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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1页)

苻坚困守长安,看见前燕贵族背信弃义,把慕容nfdaa叫到面前大骂:&ldo;你们家族兄弟子侄布列上将,当时虽称是灭国,其实我待你们像归家一样。现在慕容垂、慕容冲、慕容泓各个称兵,你们家族真是人面兽心,枉亏我以国士待你们。&rdo;虽然如此,苻坚看见在自己面前涕泣陈诉装孙子的慕容nfdaa等仍不忍诛杀。

长安城外,慕容nfdaa之弟慕容冲率军歼灭秦军数万,占据阿房城,步步逼近。慕容冲是个阴狠凶戾的小白脸,十二岁时前燕国亡,曾与十四岁的姐姐清河公主一道为苻坚纳入后宫,作为娈童服侍苻坚,姐弟专宠,旁人莫进。最后还是王猛切谏,把这个小白脸放出外任做大州刺史。

鲜卑大军进攻长安城,苻坚凭城观看,心里慨叹敌人之强,派人送一锦袍于慕容冲,想打动对方念忆从前的床笫之情。慕容冲答道:&ldo;孤家现在以天下为任,怎能看这一袍小惠。如果你束手来降,我们慕容家对待你也不会比你从前待我们家差。&rdo;苻坚气得几乎吐血,大叫:&ldo;后悔不用王景略和阳平公(苻融)之言,使白虏敢猖狂如此!&rdo;(慕容鲜卑族人皮肤白皙,故苻坚呼之为白虏)

长安城内,犹有鲜卑数千人在大宅子里住着,慕容nfdaa时刻不闲,秘密招集族人准备埋伏人马袭杀苻坚,其间消息泄露,苻坚大惊,这才诛杀慕容nfdaa父子及其宗族,城中鲜卑不论少长及妇女全被杀光。自此之后,灭人国者如果不忍心对亡国家族下绝杀令,劝谏者往往以苻坚为&ldo;柔仁邀名&rdo;的首例,致使后代亡国之皇族罕有保全者。

慕容冲在长安城外围城日久,城中乏粮,以致于出现人吃人的惨剧。苻坚倾最后家底设宴款待群臣,打仗的将军也分不到几片肉吃,塞进嘴里不敢咽下,回到家&ldo;吐肉以饴妻子&rdo;。数月之间,烟尘四起,百姓死亡无数。慕容冲率众登长安城,苻坚全身甲胄,亲自督战,飞矢满身,血流遍体。最后,苻坚听信谶言&ldo;帝出五将久长得&rdo;的鬼话,从长安出奔,只留太子苻宏守城。慕容冲纵兵大掠长安,死者不可胜计。

苻坚逃到五将山(今陕西岐山县),羌族首领姚苌派兵包围了他,秦兵溃奔,身边只剩下十余个侍卫。苻坚此时帝王之度不改,坐而待之,召厨师进食。

姚苌大将吴忠驰马赶到,把苻坚捆起来送到新平,继而姚苌又派人向苻坚索要传国玉玺。苻坚大骂:&ldo;国玺已送晋朝,怎能送给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叛贼!&rdo;姚苌又让苻坚把帝位禅让给他,苻坚又骂:&ldo;禅代是圣贤之间的事。姚苌什么东西,敢自比古代圣人!&rdo;

姚苌羞愤,派人把苻坚缢死在新平佛寺,时年四十八岁。其子苻诜,两女苻锦、苻宝以及夫人张氏等人皆自杀(最奇怪的是,淝水之战东晋一方幕后&ldo;总指挥&rdo;谢安也于同月病死,一南一北两个大人物同时离开历史舞台,真是一种意味深长的&ldo;巧合&rdo;。)。

历史学家陈登原认为苻坚有四大善事:文学优良,内政修明,大度容人,武功赫赫。纵观中国古代君王,真正能做到这四点的寥寥无几。苻坚与王猛君臣相得,明锐果决,想得到的一定要成功,豪俊不凡,但可惜的是矜大好功,不知休息民生,怀妇人之仁,在内有慕容垂等未除之,时又大举伐晋,一跌而失天下,成为后世讥讽攻击的对象。

宋代大儒王安石有自以为盖棺论定的评价:&ldo;苻坚好功,而不能忍,智大而不见机。(王)猛知其不能除(慕容)垂,故劝以勿伐晋耳。不然,以(苻)坚之强,而欲取晋,夫又何难之有!&rdo;

然而《资治通鉴》的编纂者司马光有他独到的见解:

(苻)坚之所以亡,由骤胜而骄故也。魏文侯问李克:吴(国)之所以亡,对曰:&ldo;数战数胜。&rdo;文侯曰:&ldo;数战数胜,国之福也,何故亡?&rdo;对曰:&ldo;数战则民疲,数胜则主骄,以骄主御疲民,未有不亡者也。&rdo;秦王(苻)坚似之矣!

帝国分崩如沙散(1)

‐‐前秦的黑色休止符

苻坚死于新平佛寺后,留守长安的太子苻宏也守不住长安,率数骑突围而出,一路辗转,最后竟向东晋投降。

一直镇守邺城的苻坚庶长子苻丕受到鲜卑慕容垂二十多万兵马围攻,情急之下,也向晋将谢玄求救。谢玄派大将刘牢之将兵两万,带粮糙来救。鲜卑个个能战,东晋政府又无意中原,刘牢之不久就受命率晋兵回撤江东,苻丕只得仓皇逃往晋阳(今山西太原)。闻知苻坚已死、苻宏已降晋的消息,苻丕索性在晋阳称帝。

苻丕,字永叔,&ldo;少而聪慧好学,博综经史&rdo;,曾就学于老将邓羌,研习兵法。此人文武全才,志在复兴,便留大将王腾守晋阳,自率大军四万进取平阳(今山西临汾)。当时,关中鲜卑族人由慕容永带领,要经河东回河北,起先他们不愿和苻丕开打,只求借路。苻丕不从,派属下大军进攻,反而被急困思归的鲜卑人打得大败。真是天不佑秦,运去金成铁,苻丕手下只剩三千人,南奔东垣(今河南新安),又想趁机袭击东晋的城池。东晋的扬威将军正想找个软柿子捏捏邀功,闻讯于半路邀击这些败亡的氐军,于战中斩杀苻丕,并俘其太子苻宁等人,执送建康。&ldo;朝廷赦而不诛,归之于苻宏&rdo;。

苻丕败死,众氐推苻坚族孙苻登为主,从枹罕起兵,与姚苌等人展开激烈的战争。

苻登为人善战,特别愤恨杀掉苻坚大帝的羌人。当时天下大乱,交战各方都缺军粮。苻登每次攻打羌军,都把羌人尸体称为&ldo;熟食&rdo;,激励手下战士说:&ldo;汝等朝战,暮便饱肉,何患于饥!&rdo;氐军听从,每战必大嚼羌军死人肉,&ldo;欢健能斗&rdo;。姚苌闻讯,忙招回与苻登相持的弟弟姚硕德,说:&ldo;你不走,必为苻登所食尽!&rdo;姚硕德吓得逃回姚苌大营。

苻登于晋孝武帝太元十一年(386)称帝后,便立苻坚神主于军中,车建黄旗,羽葆青盖,以精甲武士三百人护卫,每次战斗前都预先向苻坚神主致礼。苻登深念苻坚大帝之&ldo;酷冤&rdo;,次次在敬告神主时皆慷慨流涕,手下将士莫不感奋,都在铠甲上刻&ldo;死休&rdo;二字,示以必死之心。&ldo;每战以长槊钩刃为方圆大阵,知有厚薄,从中分配,故人自为战,所向无前&rdo;。

一路进战顺利,苻登至胡空堡时,已有十余万氐、汉等族人民归附。氐、羌相战,日久无食,苻登军食人肉不够,只能采桑椹为食。苻登求战心切,率铁骑万余在姚苌大营环驰,&ldo;四面大哭,哀声动人&rdo;。姚苌闻而恶之,就下令三军回哭。如此一幕,实是中国古代战争史上最有趣的一幕:氐军因激愤而万口同哭,羌军因恐惧而万口齐嚎。此情此景,世莫有二。

姚苌屡败,认定苻坚有神验,也在自己的军中刻木像以为苻坚大帝神主,并亲自祷告说:&ldo;往年新平之祸(指苻坚被缢杀),非我姚苌之罪。为臣我的兄长姚襄从前在陕北被陛下与苻黄眉击杀,是他谕示我杀陛下报仇,非臣之罪。苻登乃陛下疏宗,尚欲复仇,为臣我为亲兄雪耻,合情合理。陛下过世为神,怎能借苻登之手而报复为臣,现立陛下神像于此,愿您听臣至诚,勿计臣过。&rdo;絮絮叨叨,没有任何情理逻辑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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