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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英豪冉闵梦难成（1）

石闵，原姓冉，字永曾，小名棘奴。其父冉瞻，本是乞活军（&ldo;乞活军&rdo;是一种兵民混合的组织，以家为单位，当初从并州拥随司马腾出外就食，号称&ldo;乞活&rdo;）首领陈午帐下的一个少年兵。石勒破陈午，俘虏了不少乞活军军将，其中也有当年仅有十二岁的冉瞻。石勒喜爱这个少年的相貌英挺，就命石虎认冉瞻为义子。

冉瞻从几岁起就随&ldo;乞活军&rdo;四处冒死冲荡，骁猛多力，自小就是良将的料子，为石虎立下赫赫战功，历位左积she将军、西华侯。盛壮之年，冉瞻于军中病死，石虎待冉闵如诸孙一样。

老羯胡虽是暴虐君王，应该也很宠爱这个少年丧父、和自己没有直系血缘的孩子。冉闵&ldo;幼而果锐。及长，身长八尺，善谋策，勇力绝人&rdo;，一直是石虎帐下得力的勇将，历位北中郎将、游击将军。特别是石虎进攻慕容鲜卑时，二十多万军队全线崩溃，唯独冉闵一军独全，由此功名大显。梁犊的东宫戍军叛乱，冉闵又是诸军先锋，&ldo;威声弥振，胡夏宿将莫不惮之&rdo;。古代军将，拼比的就是勇武和果决，胆量和血性，数战数胜，使人不得不服。

&ldo;乞活军&rdo;当初之所以背井离乡出外&ldo;乞活&rdo;，本来就是因为各地胡人叛乱，无粮无地陷入绝境后，不得以才冒万死成为兵民。陈午临死，还嘱咐诸将&ldo;莫事胡也&rdo;。冉瞻被掳时已经十二岁，苦难之际人皆早熟，身边的叔叔大爷哥哥们前赴后继，死于胡人之手无数，想必在内心深处留有深刻的记忆。虽然为石氏养以为子，食人之食死人之事，肯定心中仍旧有一定的是非界限，而且石氏政权中的&ldo;乞活军&rdo;旧部肯定也会以某种秘密形式有一定的联系，平素大家一起抚今追昔。冉闵的少年时代一定常常听父辈讲起从前往事，对过去&ldo;乞活军&rdo;的英勇抗胡和羯人的血腥杀戮有着深深的印象和直观的感觉。《乐府诗集》的《并州歌》中，有这样一段：&ldo;奴为将军何可羞，六月重茵披衲裘，不识寒暑断人头，雄儿田兰为报仇，中夜斩首谢并州。&rdo;可见，当时的乞活军一名名叫田兰的壮士，为了给司马腾报仇，还有一件刺杀石勒老上司汲桑的可歌可泣的故事呢。

因此，冉闵之杀羯胡，也绝非一时性起之举。

由于国中无主，司徒申钟等人就联名上书，请冉闵称帝。&ldo;（冉）闵固让李农，（李）农以死固请&rdo;。估计在开始阶段，这两个人之间的谦让是发自内心的。数月之间，两人历尽艰险，多次差点被羯人将士攻杀，可以说是同呼吸、共患难的生死之交。

冉闵仍旧犹豫，表示：&ldo;我们都是从前的晋人，现在晋家皇室犹存，我与诸君分割诸郡，各称牧、守、公、侯，奉表迎晋天子还都洛阳，各位以为如何？&rdo;

尚书胡睦首先发言：&ldo;陛下圣德应天，宜登大位。晋室衰微，远窜江表，岂能总驭英雄，混壹四海乎？&rdo;

此话虽有拍马屁的水分，但基本也是实情。司马氏皇族个个怯懦，东晋兵士又屡战屡北，如果在当今情势下迎奉他们来中原，恐怕那些人还真没胆量踏进这块北方胡人经营了三十年的广大地区。

冉闵禁不住众人进劝，乃于公元350年年初即皇帝位，国号大魏，改元永兴。立其子冉智为皇太子，以李农为太宰，封齐王。

鉴于后赵新灭，冉魏新立，周遭各方正蠢蠢欲动。东晋&ldo;闻中原大乱，复谋进取&rdo;。姚弋仲和蒲洪都想据有关右地区，老羌首先遣其子姚襄率五万精兵进攻老战友蒲洪。蒲洪迎击，大败羌军，斩获三万首级。大胜之下，蒲洪自称大单于、三秦王，改姓苻（谶文有&ldo;糙付应王&rdo;，加之其孙蒲坚后背有&ldo;苻&rdo;字，因而改姓）。燕王慕容俊也派兵四出，准备夺取赵国地盘。

同年四月，据守襄国的原后赵新兴王石祗称帝，以汝阴王石琨为相国。六夷胡人由于冉闵杀胡之事已做绝，纷纷承认石祗政权，并接受他的封号。

五月，&ldo;魏主（冉）闵杀李农及其三子，并尚书令王漠、侍中王衍、中常侍严震、赵升等&rdo;。各种史书，对冉闵杀李农一事，皆没有详略的进一步解释。冉魏政权短命，没有&ldo;实录&rdo;等官方史书，继之而起的慕容鲜卑杀掠汉人殆尽，自然也不会关心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据笔者揣测，冉闵杀李农，仍是人性中丑恶的一面在作怪。权力是人生中最大的腐蚀剂，武将出身的冉闵和李农更不会例外。从前平起平坐，一朝分为君臣，人心总争短长，总有小事引起不忿。真正在长期过程中逐渐形成的君威和臣顺，习惯成自然，但冉闵和李农这种忽然分隔的君臣关系肯定非常脆弱，不仅臣疑君，君更疑臣。加之李农并非纯文人出身，有&ldo;乞活&rdo;大军作后托，逐渐就会成为对冉闵皇位的最直接威胁。从与李农一起被杀的那些人的官职来看，有手握朝权的尚书令，也有居于深宫的中常侍，种种迹象表明这些人里应外合，很可能想杀掉冉闵再推李农上台。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的冉闵身已为帝，自然稍有威权优势，趁早一步，先把老战友送上西天。同时，冉闵杀李农也意味着分散各地的&ldo;乞活军&rdo;，汉人再也不会为冉魏卖命，从而失去了重要的支援力量。

估计内忧外患之下，冉闵心里着慌，他遣使到江南，对东晋表示：&ldo;胡逆乱中原，今已诛之。若能共讨者，可遣军来也。&rdo;冉闵称帝，江南小朝廷自然看不舒服，现在他的来书又语气倨慢，以敌国礼来见，自标正朔的东晋自然不加理睬。

英豪冉闵梦难成（2）

石祗在襄国旧都称帝后，众胡来附，很快就找到了感觉。公元350年8月，他派相国石琨和镇南将军刘国率十万大军进攻邺城。双方战于邯郸，石琨大败，万余军士被杀。刘国等人又与后赵将军张贺度等人联军，在昌城集结准备再次大举攻邺。

冉闵先派王秦等三大将率步骑十二万于黄城屯扎，他本人亲统八万精卒为后继。双方大战于苍亭。后赵大将张贺度虽是沙场老将，但在战场上仍不敌冉闵，十来万人的军队被杀近三万，除主要战将骑快马逃跑外，其余军士皆被冉闵所俘。

冉闵&ldo;振旅而还。戎卒三十万，旌旗钟鼓绵亘百余里，虽石氏之盛无以过之&rdo;。

此时的大魏帝王冉闵，正处于他人生的巅峰。&ldo;（石）闵至自苍亭，行饮至之礼，清定九流，准才授任，儒学后门，多蒙显进，于时翕然，方之为魏晋之初&rdo;。

虽如此，有识之士早已预见大祸之端。一直隐居不仕，眼见匈奴刘氏和羯胡石氏败亡全过程的陇西名士辛谧，就写信给冉闵，劝说道：&ldo;物极必反，致至则危。君王功已成矣，宜因兹大捷，归身晋朝，必有由、夷之廉（许由、伯夷的廉明），享松、乔之寿（赤松子、王子乔的高寿）。&rdo;

这种劝诫，已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冉闵根本听不进去，完全沉浸在自己单人独臂纵横天下的快感当中。

公元350年年底，冉闵又亲率步骑十万进攻襄国。战前，他署其子太原王冉胤为大单于、骠骑大将军，以一千投降的胡人配为亲军。光禄大夫韦nfdaf切谏：&ldo;胡、羯，我之仇敌，今来归附，苟存性命耳。万一为变，悔之何及。应该诛屏降胡，去单于之号，以防微杜渐。&rdo;冉闵正欲收买众心，抚纳胡人，大怒之下，诛杀韦nfdaf及其儿子韦伯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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