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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5章（第1页）

倘若洛凭渊直接表态，要确定婚事，杜家必然欢喜接受;但目前还有另一种显然也不错的选择，杜大人不免患得患失，举棋不定起来。他思量半晌，迟疑着开口：&ldo;那么，你可有什么想法?&rdo;

杜棠梨抬起头，脸庞微微红了，乌黑的眼瞳却闪着前所未有的明亮光彩：&ldo;终身大事，理应听从父亲的意思;然而若问自身所想，既然五殿下想让棠梨陪伴身侧，女儿愿入宁王府。&rdo;

她顿了顿，&ldo;无论将来如何，都无怨无悔!&rdo;

坐在亭中倾听往事时，不知为何，杜棠梨再一次回忆起了唯一见到静王时的情景，想起皇长子如月光照在流水上一般的沉静微笑，以及在看到自己的一刻，短暂的叹息与惆怅。久别初见的宁王，为何会专程讲起素不相识的青鸾?就像姚芊儿，明明她们彼此陌生，无冤无仇，为何偏偏要处心积虑，选中了自己同赴皇觉寺呢?缘起缘灭，所有一切，是因为青鸾么?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索牵引着命运，将她引向宁王洛凭渊的身边。

这一刻的决定对错与否，杜棠梨不能确定，但心中渴望是如此强烈，不容违逆。今天过后，她再也做不到佯装平静，再也无法若无其事地让自己放下。纵然对未来茫然恐惧，她依旧只想留下来，即使只能给予一点陪伴，一丝安慰，也会心满意足。

杜蘅心情复杂，却并不意外：&ldo;迈出这一步，可就没有回头路了，万一将来出什么事，爹爹也保护不了你。&rdo;

&ldo;爹爹放心，我晓得分寸的。&rdo;杜棠梨努力压住酸涩的情绪，拉住父亲的手摇了摇，&ldo;再说，就算另嫁旁人，难道就能保证一生无病无灾，事事称心如意?&rdo;

杜蘅长叹一声，也分不清是喜是忧，同时又不无欣慰。女儿是真的长大了，既然心意已决，自己还能说什么?

收到杜府的回信两天后，洛凭渊再次来到兰台，拜会杜史官。此时，关于宁王属意杜家小姐的消息已不胫而走，传遍京城。不过，就像杜大人一样，所有闻讯的官宦人家都认为，杜棠梨充其量就是名侧妃。五殿下重情重义，不忍弃之不顾，顺便也就娶了;而正妃位置依旧空悬，怎么也得留给三省六部的重臣千金或者公卿之女，希望依然在，大家继续使劲，不达目的决不能放弃。

众人所不清楚的是，从一开始，宁王就没有打算纳侧妃。而在皇帝眼中，最重要的是四皇子和五皇子答应早日成婚，至于挑选谁家的姑娘，在品行端正又合乎礼法的前提下，以不涉及朝廷重臣或世家大族为佳，最大限度避免像废太子一般结党，或是将来外戚专权，扰乱朝纲。除此之外，随便两个逆子愿意娶谁，皇帝懒得过问，免得再生波折。

天宜二十三年二月廿六，帝降旨，欣然诏曰：

翰林院修撰顾宏哲三女顾筠，秀外慧中，温良淑雅，堪为良配，今赐婚四皇子洛临翩，为云王侧妃。着礼部择选吉日，宜早完婚。

史官杜蘅之女杜棠梨，昔日有功于朝，更兼诚孝温谦，娴婉端仪，今赐婚五皇子洛凭渊，为宁王正妃，着礼部择选吉日，宜早完婚。

第一百八十四章春风露华

暮春三月，奚茗画向静王提出了辞行。从天宜二十一年七八月至今，除却中途回过一次梦仙谷，他已在琅環宗主身边停留了一年半之久。而今洛湮华余毒清除，身体已无大碍，也该是告辞的时候了。

无论洛凭渊还是静王府中上下，都极为不舍，但梦仙谷主已然做出决定，总不好强留，众人唯有纷纷前去话别。

韶光明媚，前园山上桃花灼灼生华，已开得烂漫，洛湮华与奚茗画在府中信步而行，经过小荷初绽的湖畔，穿过繁盛的牡丹花海，在紫藤架处坐下小憩。

&ldo;看你的样子，气血还是跟不上。&rdo;奚谷主端详面色，显然不是很满意，但又不无感慨，&ldo;好在，总算像个活人了。有一阵子我真的以为要砸了招牌。&rdo;

静王不由微笑：&ldo;我感觉好多了，谷主尽可放心。&rdo;他觉得，以奚茗画的标准，自己但凡不能气色红润、行动矫捷，恐怕都会被视为病恹恹，如此评语已是极为难得。

&ldo;放心，&rdo;奚茗画望了他一眼，大概是想起了这位宗主过往的累累前科，无奈摇了摇头，&ldo;该交代的，我都嘱咐清楚了，你再认真将养个两三年，再来说&lso;好多了&rso;。&rdo;

他停顿一下，神情转为严肃：&ldo;江宗主，身体是自己的，万万不可掉以轻心。你毕竟是险死还生的人，倘若现在不趁着年轻将元气养回来，到了四五十岁上，难免多病多灾、折损寿数，尤其要切忌积劳成疾，否则就算全禹周的名医聚在一起，也是无力回天!&rdo;

洛湮华含笑点头：&ldo;好不容易捡了条命，我自当珍惜。&rdo;

类似的告诫，梦仙谷主已经郑重其事地重复过好几遍，显然是担心他不肯安心养病，再度折腾出操劳过甚、一病不起之类的状况。实质上，就像破损的物件，再如何精心修补也无法尽复旧观，即使遵从医嘱调理得当，自己的身体也必然弱于常人，做不到复原如初。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ldo;下一步打算如何?&rdo;微风拂面，奚茗画环顾周围生机盎然的春景，&ldo;这府邸虽然不错，但时日一久，终会挡不住外间的是非，你难道就准备长留于此?&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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