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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边拍着膝盖：&ldo;正是如此！&rdo;郑琰试探着道：&ldo;先生不是不太爱出屋子么？这丈量什么的，得到户外啊。&rdo;周边莫名其妙：&ldo;我懂这些个事儿，跟出不出屋子有什么关系？随便哪里就能做啊，我年轻的时候也出来过，学会了，何必再到野地里跑？&rdo;&ldo;……&rdo;郑琰不死心地道：&ldo;原来如此。先生起多做两套给学生们用，我还想起来有些书各家珍藏，轻易也不得外借。我就想在咱们这里的藏书楼里多放些书，每种多放两套可供外借。&rdo;周边对这些个事情既不太熟悉，也不很感兴趣，他的话说完了，见郑琰还没有结束的意思，有些不知道怎么离开，只好哼哼哈哈地顺着道：&ldo;山长想得周到。&rdo;心中却想，要说山长有事去忙呢还是说自己有事要离开？&ldo;咱们这里的藏书还不够丰富，雇人抄又太慢……&rdo;周边答非所问地道：&ldo;我那里还有一些算学的书籍，山长要是有用，尽拿去抄，只不要弄污损了就好。&rdo;&ldo;我想说的不是这个！&rdo;&ldo;我是想给印出来，先生有什么建议没有？&rdo;&ldo;太耗费人力物力了，一本书少则数百版多则上千版，山长再有钱，也不是这样做法的。&rdo;死宅说话一点也不委婉。郑琰好想抽他！&ldo;是做活字。&rdo;&ldo;嗯？&rdo;周边两眼放光。郑琰取出随身携带的印章，她的印章非止一两枚。这年头有些身份的人印章都不止一两枚，有正式的印，比如郑琰的&ldo;韩国夫人印&rdo;；还有盖在书画上的印，比如李俊的&ldo;香雪海印&rdo;‐‐他的书斋座落在一片花树丛里，每到春天花开，风一吹过屋子就像被埋在花海里一样；又有写信的时候加盖的表明身份的印，比如李神策的&ldo;策&rdo;字印。两枚印章一并排，再调个位置，周边一眼就看出这其中的门道来了：&ldo;这样好，省事！有几千个字模就够用的了。夫人有心就去做吧～&rdo;言语中颇有知己之感。郑琰吐血：&ldo;我只是这么一想，究竟要怎么做，还没个想法呢，我又不会做这些木工活。先生既然明白了，腾出手来的时候可愿意帮我一帮？&rdo;又诱之以利，&ldo;待到做成了，印不同的书就要省事儿多了，我看过先生之作，亦可刊印嘛！&rdo;周边严肃地道：&ldo;山长所思极妙，然边所著自娱自乐而已，不够格成书传颂呀！此固我所愿，也不能枉顾事实，徒惹人笑。&rdo;郑琰哑然，忽而生出一种自己人品无下限的感觉来，掐了一下掌心，郑琰起身敛衽而礼：&ldo;谨受教。&rdo;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当老师吧？为人师表，不止是说出大道理来给人听，更是做出事来让人看的。周边严肃着一张脸，面瘫地站了起来：&ldo;夫人言重了。&rdo;山寨历史郑琰趁机把事情敲定：&ldo;如此，先生可愿助我一臂之力？&rdo;周边摸摸下巴：&ldo;这是自然，这事一件好事。听起来也很有意思，我也想试试呢。&rdo;郑琰放下心来，有周宅加盟，事情就会容易很多。&ldo;既如此，我明日就问问钦天监，记得先生过午之后还有课？学生们都还用功么？&rdo;&ldo;还成。&rdo;按照学校规定，期末考试不合格者统统要张榜公布，大家都学得很认真。&ldo;不知能不能看一下他们的课业？&rdo;&ldo;唔，在我那里呢，这个……&rdo;孤男寡女的，不好邀请你去坐坐啊～&ldo;我让他们随先生去拿，就在这里看，看完了原样给先生送过去。&rdo;&ldo;好。&rdo;郑琰确实能量非凡，转天写了个荐书上去，希望让周边在钦天监挂几天名儿见识一下。萧复礼亦听说过周边之名，朝臣也不能说周边水平不够。萧复礼自以是崇道堂的半个学生，周边的山寨行为也会造福于他，抢先开口：&ldo;这样也挺好，我也想听周先生授课。只是名士总有真性情，硬要拘束着恐怕不肯来的，就让周先生在崇道堂，我有空也去听一听。&rdo;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郑靖业愿意成全女儿，其他人也不好反对。周边得空就往钦天监跑，不出两个月，把里面的仪器看了个遍，回来就画了图纸开始山寨。看得郑琰心里直抽抽，我大天朝的山寨历史果然源远流长。萧复礼认为自己也帮上忙了，便在三月初的一天，很认真地向郑琰提出要求：&ldo;先生～崇道堂开学快三个月了，我还一次也没去过呢，总听十九娘和二十一娘说里面如何如何，小孩子又多，学起来也有劲儿，回家饭都肯多吃两碗，我还一次也没去过呢～大正宫里我就一个人读书……&rdo;用可惜巴巴的眼睛看着郑琰，还伸出手来抓着郑琰的袖子在那里晃。萧复礼今年九岁，还是个正太模样，平常一板一眼的，现在居然在卖萌！郑琰无奈地跟他对视：&ldo;圣人出宫游历也不是没有先例的，如今天下也算太平，阿元想到崇道堂走走本也没有什么。只是，要过了明路才好。&rdo;萧复礼喜道：&ldo;我明白的。我会跟娘子请示，再跟御林打招呼，会带人过去。&rdo;安全有保证的哦，亲！对于萧复礼想出宫，徐莹并不反对，想想当初苗妃是怎么入宫的？还不是因为老皇帝抽风地出宫给遇上了？再想一想老皇帝轻车简从跑妹妹家去蹭饭，最后蹭到了郑靖业家，就知道皇帝绝不是笼中鸟。不过出去听课什么的，徐莹稍有不满：&ldo;宫中太傅都是最好的，你要因为寂寞，就选几个人跟你一块儿读书。&rdo;萧复礼笑嘻嘻地道：&ldo;那也麻烦，这不有现成的嘛，我就是一时新鲜，听说周先生是个奇人，算学一顶一的好。&rdo;徐莹非常土财主地道：&ldo;那就礼聘他入宫来教你！&rdo;萧复礼苦兮兮地道：&ldo;周先生一代名士，最恨出门，让他到宫里来，恐是不肯的。&rdo;徐莹的常识还没全丢掉，只能恨恨地道：&ldo;名士名士，真是麻烦。&rdo;这算是允了。孩子家长都同意了，郑靖业有心放水，其余人也没有正当理由拦着，萧复礼顺顺利利地出宫了。到了崇道堂，正遇到家长登门，萧复礼因邀郑琰同乘，顺势问道：&ldo;先生，前面好热闹，平常都是这样的吗？家中父母也可以来的？&rdo;没这个道理呀！郑琰从车里下来，看看过来的家长还不少，足有五六家，脸上的神色也不是那么欣喜，暗道，难道是学生斗殴？啧，她认得出来，这里面有征西将军的妻子何氏、宁远侯嫡长子之妻郭氏、刑部侍郎之女燕氏，如果是这几家在打架，那可就坏了，孩子们一回家轻轻易易就能各召集一、二十人来，京兆为这集体斗殴就得愁死了。不动声色地牵起萧复礼的手：&ldo;这里就是崇道堂了，这些是学生的母亲。今日没有约谈学生父母，想是有事。&rdo;郑琰面前，女人们都必须含蓄一点，何氏强笑道：&ldo;我们去了府上，才知道今日夫人入宫为圣人授课，就到这里来了，我们有些话想对夫人说。&rdo;心里也纳闷儿，这小孩儿是谁呢？听说郑家孩子被郑靖业给扔过来上课了，没道理郑七还要从外面亲自领个孩子进来吧？郑琰笑道：&ldo;这是圣人，今日来听课的，等会儿就一起上课，诸位里面请吧。&rdo;何氏等人慌忙行礼，萧复礼腼腆地道：&ldo;诸位无须多礼，我今日就是个来听课的学生。&rdo;抓着郑琰的手，跟着进了屋里。何氏等人原是想登门抗议的，不意郑琰入宫了，于是结伴往崇道堂里来，意图阻止&ldo;正在发生的不好的事情&rdo;。她们脾气也都不算小，但是对上郑琰还是有些畏惧，不过事关子女，为母则强，一定不能让郑琰虐待了她们的孩子。当初是郑琰发帖相邀，她们家权衡之下答应的，你不能把人家孩子骗过来给你们家种菜呀！乍一看萧复礼，知道了他的身份，何氏等人噎了一下，又给自己打气，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郭氏打先锋：&ldo;圣人来听课，也要一道种菜么？&rdo;萧复礼心里的小人儿&ldo;哈？&rdo;了一声，不动声色，他就听着。总是觉得这些女人要被他先生扁。原来，郑琰在学校里除了开了形式的课程之外，在春暖花开天气不太冷的时候，还开了一门劳动课‐‐举凡种地、种菜、挖土等等工作都让学生们尝试。师道尊严之下，学生们不敢反抗，乖乖做了，洒菜种子，挖地、浇水、施肥……家长也不傻啊，过两天问一回孩子：&ldo;都学了什么了？&rdo;听说不但读了书，还在做苦力，爹妈不干了！世家还好些，过来的世家也就那么小猫三两只，世家还有一种&ldo;不羁&rdo;的名士传统，做农活呗，虽然心中不那么舒坦，但是这也是正业，所谓耕读传家，做做样子也是应该的，知道一点人间疾苦也是可行的。倒是有不少土鳖心疼得不行，这不就登门抗议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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