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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第1页）

李湖恨恨道：&ldo;本抚顶着重重压力，不遗余力扶植本省外销产业。十三行的职守，就是通过外洋贸易鼎力配合：广东有的，要少进口、不进口。潘翁，你们为何要这样做？&rdo;

潘振承道：&ldo;末商说过，末商家庭不幸，久愁成疾，很少来十三行公所。决定是否超额承接洋货那天，末商告病休假。&rdo;

&ldo;谁是署理行首？&rdo;李湖瞪着眼，打量坐下首的行商。

严知寅不敢吱声，耷拉着脑袋，所有行商的目光全部聚在他身上。

李湖喝道：&ldo;严知寅，你抬起头来！&rdo;

严知寅抬起头，目光怯懦，手足发颤。

&ldo;你方才说全权代表严济官。好，本抚问你，署理行首都干了些什么？&rdo;李湖眼珠突暴，话音似打雷在公堂轰轰作响，&ldo;存心破坏广东的外销产业，明摆着要与本抚对着干！&rdo;严知寅离开座位，跪地上哀求道：&ldo;李大人请息雷霆之怒，容驽钝把原委一一道出，您再罚严济官不迟。&rdo;

李湖用稍稍缓和的语气：&ldo;你讲吧，唔，还是坐回去讲。&rdo;

严知寅坐了回去，双眼恶狼似的盯着潘振承：&ldo;李大人，罪魁祸首乃潘振承。他明知责任重大，临阵逃避，称病离开公所，把万斤重担压到家父一人肩上。而蔡逢源，与他一唱一和，一个劲地唆使家父接下所有的英国货。&rdo;

蔡逢源道：&ldo;严少东，你不要一篙子打着一船人。老夫和启官奉劝严济官悬崖勒马，可他偏要一意孤行。&rdo;

严知寅冷笑道：&ldo;你们会奉劝家父悬崖勒马？你们恨不得把他推下万丈深渊！&rdo;

李湖听得莫名其妙：&ldo;到底怎回事？由其他行商讲。&rdo;

石如顺站起来，躬着身子道：&ldo;末商可以证实潘启官确实称病离开公所，但启官并未逃避责任，他回家后特意派他长子潘有仁来公所，委托蔡源官转达他的口信，忠告严济官放弃洋货，以免后患无穷。严济官像赌气似的，说五雷轰顶也不会放手，立即跑去英吉利夷馆签契约。&rdo;

陈寿年幸灾乐祸道：&ldo;可惜啊，济官一心想发洋财，不听启官忠告，洋财没发上，还自食其果。&rdo;

那些接下洋货蒙受损失的行商纷纷站起来指责严济舟。严知寅蹦起来，凄厉叫道：&ldo;不，不是这么回事，全是潘振承密谋好的圈套！&rdo;

姚成烈斥道：&ldo;严知寅住嘴！现在由其他行商说。&rdo;

章添裘站起身道：&ldo;李抚台、姚藩台，鄙商敢担保那是潘蔡二人设置的圈套，是一个精心策划、杀人不见血的大阴谋。&rdo;黎南生接嘴道：&ldo;圈套的高明毒辣之处，就是明里说服济官放弃，实际上是在怂恿。害得严济官误入歧途，铸成差池。&rdo;

姚成烈道：&ldo;章添官、黎南官，你们的话怎么叫人听不懂？启官若要设圈套，他会派儿子来传话劝阻吗？你们两个追随严氏父子，一直搞启官的小动作，本官不是不知道。现在济官明明犯下大错，你们一个劲地庇护他，不惜凭空诬陷启官。这，是不是与济官联手密谋的圈套？&rdo;

章添裘与黎南生吓得低头不语。

&ldo;事实已经很清楚，严济舟铸成大错，死不悔改，为逃其咎，派严知寅出席行会，凭空诬陷潘启官。&rdo;李湖大喝一声，&ldo;严知寅，你站堂中来！&rdo;

严知寅站到公堂中央，双脚像筛糠瑟瑟打抖。

李湖正言厉色：&ldo;你全权代表严济官。本抚问你，严济舟蓄意颠覆广东百业，陷害同仁，对抗本抚，该当何罪？&rdo;

严知寅扑通跪下，泪流满面哭泣道：&ldo;李大人，家父绝不敢蓄意颠覆广东百业。您想想，泰禾行盘下最多配额的洋货，一再削价还卖不出去，已是血本无归。家父再傻，断不会不顾倾家荡产而蓄意颠覆呀！至于对抗抚台大人，家父即便吃了豹子胆，也万万不敢啊！&rdo;

潘振承离席同严知寅跪一起：&ldo;李大人，请您收回成命，不再追究严济官责任。严济官只是一时糊涂，并没有任何恶意。&rdo;蔡逢源接着跪下：&ldo;请李大人收回成命，宽恕严济官一时的差池。&rdo;

严知寅气得发颤，指着潘振承：&ldo;你‐‐好你个奸诈小人，你猫哭耗子，没安好心！离我远点，假惺惺，我不需要你的怜悯！&rdo;

姚成烈道：&ldo;严知寅，你怎么不识好歹？乃父欲接下全部洋货，启官给了忠告；启官现在为乃父求情，你又断然拒绝。&rdo;

李湖愤怒地拍着案桌道：&ldo;既然严少东断然拒绝，本抚成全他。姚藩司，你带差役立即上严府，将严济舟锁拿收监，交臬司衙门候审重判；至于这个严少东嘛，光凭诬陷启官与源官这一条，就足够判他发配琼崖！&rdo;

潘振承叫道：&ldo;李大人、姚大人，请听愚叟一言，严济官病入膏肓，危在旦夕，经不起折腾。&rdo;蔡逢源恳求道：&ldo;严家不慎做了大单洋货生意，亏损严重，濒临破产，严少东心情不好，话语虽然冲撞，却无意诬陷启官和末商。&rdo;

行商纷纷下跪：&ldo;请李大人收回成命。&rdo;

李湖沉默片刻：&ldo;承接洋货一案，本抚不予追究。&rdo;旋即双眼突暴，话音如吼：&ldo;以后有哪个行商胆敢乱进洋货，破坏本抚的富省大计，本抚要他的脑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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