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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续四 （第1页）

慧儿表情凝重，满脸的孩子气消失了，心事重重。他伸手指了指假石之石他们，让他们都退出去，只留下叶蓁蓁和灼之华。

“慧儿哥，你别难受，今天你跟那个老太婆只打个平手。我敢说，再过几天，你就会打赢的。那时你就把她的面纱揭掉，让她出丑。”灼其华安慰他说。

“你就是自以为聪明，弄得别人也都以为你聪明，现在该怎么办才好！”慧儿指着灼其华忿忿地说。灼其华摸不着头脑，不知慧儿为什么生他的气。“你明明懂武功，却说不会，这样要把我们三个人都害死的。”慧儿接着说。“慧儿哥，我不会武功。”灼其华更是糊涂。“你还说不会。刚才我和老太婆打斗，你一下就把我们分开了，这个连我都做不到！”慧儿道。“是蓁姐把你们分开的，我只是做些计算，告诉她出掌的准确时间。”灼其华辩解。“那不是武功是什么，那是算功。算功也是武功。”慧儿斥责。

这孩子是不是糊涂了，说话颠三倒四的。叶蓁蓁拉着慧儿的手说：“慧儿，华弟他确实不会武功，他不会说谎的。”“他自然不会说谎，要不我也不会把他当弟弟。”慧儿悲咽地说。叶蓁蓁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那就别生气了。他有时不太懂事，脑子里就是些书。”“可是他总是让别人觉得他聪明，知道什么秘密，这样会害死我们的。要不然也不会让我来找他。”慧儿说。

“慧儿，你说有人派你来找华弟？是谁？想要什么秘密？”叶蓁蓁问到。这些天跟慧儿相处，慧儿淳朴的天性、孩童般的天真，使她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又多了一个的弟弟，但她都忘了，是慧儿的手下把她和灼其华绑架来的，背后应该是有什么人在指使。“蓁姐，我不能说。”慧儿颇为沮丧。“慧儿哥，我不知道有什么秘密。”灼其华从怀里掏出《九章算数》和那本小册子说，“是不是有人在找这些书，如果是，那你就拿去给他们好了。”“我才不要你的这些东西。你现在是我弟弟，我也不会让别人把它们抢了去。”慧儿俨然一副大哥哥的样子，“你和蓁姐赶紧去收拾一下，离开这里，要不然就来不及了，信使很快就要来了。”“信使又是谁？”叶蓁蓁问道。“姐姐，我不能说。信使来了，你们就走不了了。”慧儿似乎对这个所谓的信使很惧怕。叶蓁蓁想，以慧儿的功夫，如果不是真有危险的话，是不会那样焦虑不安的，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大家赶紧离开此地。她带着灼其华离开了大厅。

“蓁姐，你知道慧儿哥为什么叫慧儿吗？”灼其华问。“是啊，这名字是有些奇怪。”叶蓁蓁也一直都纳闷。“这跟一个星星有关。”灼其华说，“你知道扫帚星，天文书里叫彗星。”“哎呀，你说是那个灾星，这跟慧儿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多少有点明白星玑子前辈为什么要做那些计算了。”灼其华说道，“你想，天上有无数的星星，为什么它们都不掉下来，因为有种种力量把它们和我们居住的地球牵在一起，就像你我拉着手，只不过那些手我看不见就是了。这些力量我想就是古书里说的‘炁’。经过计算，我们能知道这些炁发向地球的准确位置。星玑子前辈一直在找北斗七星发向地球的炁的位置。”

“这跟慧儿有什么关系？”叶蓁蓁不解。“蓁姐，你听我说，”灼其华道，“这些天看你们这些武林人士打打斗斗，那些很厉害的人像婆婆、慧儿、石长老、葛长老都会说什么内功的，我就想，他们那么厉害，就是因为他们身体存储了星炁，或叫天炁，他们会控制使用这些炁，这些个炁也就是他们的内功。”华弟说的似乎确有道理，叶蓁蓁想，师父都说内功是身体里的气产生的，但这气又从哪来的，总不能是自己的身体自然产生的吧。

“蓁姐，你身体里就储存了天炁。”灼其华接着说，“那天在山顶上，北斗七星的春炁穿过我们的身体。你会武功，有好多被你留了下来。我什么也不会，这春炁吹来，从我的身体穿过，让人舒坦无比，我就睡着了，正所谓‘春眠不觉晓’就是这个道理。但是你不像慧儿哥和婆婆他们，你不知道怎样控制使用，有时一着急，挥手一拍，就把它激出来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叶蓁蓁想。“那姐姐现在就给你春眠。”叶蓁蓁笑着朝灼其华挥手一拍，哪里有什么春炁！“姐姐你就是不会使用。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激发它。”灼其华拉了叶蓁蓁一把，“对了，慧儿应该知道，等会儿问问他。如果你会使用了，谁要想欺负我们，你给他一掌，他就睡着了，那多好玩。”

“你是说慧儿也吸收蕴藏了天炁？”叶蓁蓁问道。“我想是的。那可是彗星带来的天炁，极厉害的。那彗星是天上的寒冰组成的，慧儿哥肯定是小的时候就遭受这天炁，所以身体一直就这么冷。他名字叫慧儿，我想慧儿的‘慧’字就是彗星的‘彗’，那个给他起名的人可能觉得彗星是个煞星，不吉利，所以改成‘慧’字。你可别让他拍我一掌，那样我就会冻死了。”

“糟糕，有一件事忘了。”灼其华想起来什么，焦急地说，“这两天我算了算，现在就有一颗小的彗星现在正在冲向地球，只不过它不会掉下来，我们也看不见，因为它自己在天上就融化了。但是会不会对慧儿哥产生影响，我们快去看看。”

他们回到自己的屋里收拾好东西打成一个包裹背在身上，快步赶回大厅。大厅门前，假石之石和假葛之葛带着一帮人站在那里，似乎是想进去但又不敢。

“石先生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叶蓁蓁问道。“叶姑娘，大厅的门关上了，就意味着帮主不想见我们，”假石之石说，“但我们有急事要禀告，又不敢擅自闯入，烦叶姑娘进去说一声。”他又靠进叶蓁蓁压低声音说：“我听里面有种奇怪的声音，恐怕是发生了什么事，叶姑娘你赶紧进去，进去以后要把门关上。”

叶蓁蓁和灼其华轻轻推开门进去，然后把门关上。太师椅上空荡荡的，慧儿不在。一阵婴儿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传来。顺着声音，叶蓁蓁他们来到一块屏风的后面。慧儿双手紧抱着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浑身发抖在那里抽泣。“慧儿！”“慧儿哥！”叶蓁蓁和灼其华惊叫一声跑过去。慧儿的身体就像是一块寒冰。叶蓁蓁把他紧紧楼在胸前，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小手，灼其华也紧贴住他，希望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的后背。一阵暖流流进慧儿的身体。他似乎缓了过来，停止哭泣，紧闭双眼，紧紧地贴在叶蓁蓁温暖柔软的胸间，像个婴儿睡在妈妈的怀抱里。此刻，叶蓁蓁觉得抱在怀里的就是一个婴孩。以前，每握住他的手，叶蓁蓁就感觉得他体内深厚的真气随时准备反击，现在，他体内没有任何真气，没有任何内力，是个无任何自保能力的婴儿。

“慧儿，你怎么了？”叶蓁蓁抚摸着他的脸。慧儿睁开眼睛露出一丝笑容，“姐姐，我觉得回家了，你就是我的家。”“那就好，你跟姐姐和华弟一起去找爸爸妈妈，我们一起回家。”叶蓁蓁说。“我走不了。现在我功力全无，比华弟还不如。外面那些人如果知道了，会杀了我们的。趁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你们赶紧走。”慧儿说，头转向灼其华，“你赶紧去马厩把那两匹汗血马牵到大厅里来。不要慌张，就跟平时闹着玩儿似的。”“好的。”灼其华回答，“慧儿哥，我知道你为什么丢失功力，也知道上哪儿你就能恢复。我去把马儿牵过来，我们一起去一个地方，等你恢复了，蓁姐就带我们回家。”

灼其华牵着两匹汗血马从假石之石他们中间走过。“石先生，慧儿哥和我一会儿给你们玩玩马戏。一会儿你就知道怎么玩了，好玩着呢。”他说。“好！”假石之石说，将信将疑，慧儿经常搞些叫人哭笑不得的把戏儿，他已经习以为常。

“华弟，你和我乘一匹马。你坐我后面，扶着我，不要让他们看出我功力已经消失。姐姐乘另一匹在后面。”慧儿说。他们打开门走出大厅。“帮主！”假石一石走上前，“属下有急事儿禀告。”慧儿朝他挥了挥手，表示以后再说。慧儿不敢开口说话，因为只要一张口，像假石一石这样的高手立刻就能听出他中气不足。然而他的气色终究逃不出假石一石的眼光，假石之石突然想，有传闻说，曾经有那么一两回，这个古怪的孩子突然功力全失，变得像婴儿一样。他不由再看了慧儿一眼，看得出来，慧儿甚至都不能稳坐在马上，如果没有灼其华扶着，恐怕会栽下来。旁边假葛之葛朝他丢了个眼色，显然假葛之葛也看出了问题。平时他们受够了慧儿的欺辱，现在是雪辱的时机。然而他们终究不敢，只能目送三人远去。

“华弟，我们去哪？”叶蓁蓁问道。“前面那个乱石岗。”灼其华手指远处。

乱石岗怪石丛出，只有一些杂草和小灌木顽强地生长在其间，通往山岗只有一条路，岗顶则相对较为平坦。三人来到岗顶。叶蓁蓁把慧儿抱下来，坐在一个石头平台上。“华弟，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叶蓁蓁问。“慧儿哥只是暂时失去功力，估计过一个时辰就能恢复。”灼其华说。“那是怎么回事？”叶蓁蓁不解。“刚才我跟姐姐，说过有一颗彗星冲向地球，但在天上就融化了。它产生的天炁受到冲击，四下散出，慧儿哥身内的天炁因此受到影响而涣散。但它们并没有消失，会凝聚起来。”灼其华解释，“我算了算，这颗彗星产生的天炁凝聚后会冲向这里。蓁姐你就让慧儿哥自己坐在那里，我们离他远点。你要站在我身边，不然我会冻死的。”

叶蓁蓁让慧儿自己坐在石板上。慧儿眼睛紧闭，显得那么弱小，孤零零的叫人于心不忍。

一阵冷风吹过来，叶蓁蓁赶紧带着灼其华远离慧儿。她盘腿坐下，让灼其华紧挨身边，闭目凝神，但觉得丝丝寒气如根根细小铁针，刺向身体各处穴位，她体内一股热气自丹田升起，吹散了这些寒气，在她周身形成一团暖流。

大厅前面，假石之石他们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远处传来马蹄声，很快就到了眼前。来了三个人。只有一个人骑马，另外两个徒步，然而他们步行的速度跟马跑的一样快。马上那人手里拿这一根黑色烧火棍，棍头分叉，棍身中空。他们三人身着灰色僧衣，然而却留着长发，看上去像行者。

“恭迎信使！”假石一石他们赶紧上前。“觉永菜头，慧行头呢？”信使问道。菜头？看来这假石之石叫觉永，“菜头”估计是他的职位，而慧儿的职位竟然是个“行头”。灼其华要是听见这稀奇古怪的称呼恐怕又要笑出声了。但这些人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慧行头带着叶蓁蓁和灼其华出去了。”觉永菜头说道。“你没告诉他本信使要来吗？”信使斥责道。“慧行头知道。”觉永无可奈何地说。“知道为什么不在这里等候？”信使怒道。“属下不知。慧行头没有明示，只见他们往乱石岗那边去了。”觉永说。“还不赶紧带本信使去找他！”信使斥喝。

乱石岗顶，天上吹来的寒流渐渐散去。慧儿周身环绕一层浅蓝色的光芒。

“蓁姐，慧儿哥身里又增加了许多真炁。”灼其华兴奋地说，“如果那个老太婆现在来打架，慧儿哥就能打赢，狠狠揍她。”

慧儿睁开眼睛站了起来，身边的光芒消失了。

“慧儿，好些了吗？”叶蓁蓁走过去拉着他的手，突然一股真气冲来，差点没向后跌出去，幸好慧儿及时把她拉回来。看来慧儿不仅恢复了，而且内功还增强了不少。“姐姐，我好了。”慧儿靠在叶蓁蓁身上。“那好。我们现在就走，回家去。”叶蓁蓁高兴的说。

“姐姐，我不能跟你们走！”慧儿说，声音颇为悲壮。“为什么？到家里，姐姐烧火，把家里烧的暖暖的，你不会再觉得冷。你跟华弟一起玩，姐姐给你们做饭吃，不再有江湖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多好！”叶蓁蓁无限憧憬。“我想跟你走，但是我不能。”慧儿双眼通红，闪出泪花，“不能…不能…”。“慧儿哥…”灼其华想说什么。“都是因为你，”慧儿打断他的话，气愤地说，“要不是你的什么‘算功’，姐姐和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说得灼其华莫名其妙，撅起嘴。慧儿似乎听见了什么，焦急地说：“姐姐，你带上华弟赶紧走。信使他们往这边赶来了，他们来了就走不了了。”这信使是什么人，慧儿竟如此怕他？“慧儿哥，你不走，我也不走，怕什么！”灼其华说。“你知道什么！”慧儿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事儿。他迅速跑到一块岩石的后面，回来后，手里已经多了一样东西。

“华弟，你把这件鲲衣穿上。”他以大哥哥的口气对灼其华说到。那是一件薄薄的、透明的贴身衣。“慧儿，这是什么？”叶蓁蓁问。“这是一件用鲲鱼皮制作的防身服。”鲲鱼皮，鲲鱼真的存在，而不只是个传说?慧儿接着说，“这件鲲衣几乎是刀枪不入，更重要的是，它能抗重击，而且弹性极强。”慧儿一手拿着鲲衣，提起身边一块半身高的大石头，砸过去，只见石头碰到鲲衣就被弹了出去，撞到远处的另外一块石头，发出轰的一声，碎石乱飞。原来这鲲衣如此坚韧，怪不得慧儿穿着它能像圆球似的四处蹦跳。

“慧儿哥，这是你的防身宝物，我哪能要？”灼其华说。

“我花了近半年时间在千年冰窟中追逐这条罕见的鲲鱼，跟它斗得死去活来，才制服了它，制作这件宝物，你竟然说不要！”慧儿气愤地说，“你弱不禁风的，穿上这件防身衣，才能保护自己，才能让姐姐专心对付敌人。”他把鲲衣递给叶蓁蓁。叶蓁蓁它拿在手里，但觉这件宝物细腻如婴儿皮肤，恨不得吹口气就能把它吹破，很难相信它坚韧无比。“慧儿，我们一起走，姐姐怎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她说。“姐姐，不行就是不行。”慧儿抱住叶蓁蓁，眼睛掉下一串泪珠。

突然，把用力把叶蓁蓁她整个人往空中一抛，叶蓁蓁飞了出去，稳稳地落在一匹马背上。他用同样的手法把灼其华也安放在另外一只马上。然后，他双手在两匹马的臀上一拍，两匹马受疼，箭一般的往前跑。他又双手连拍，只见空中一连串的冰珠带着呼啸声不断击向马屁股。

两匹马受了惊吓，拼命地往前跑。风驰电速中，慧儿的声音远远飘来，飘进叶蓁蓁和灼其华的耳里。

“姐姐，华弟，你们就是慧儿的家。慧儿会回家的…”这声音显得如此怆然、悲壮，似乎不是那孩子脸的慧儿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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