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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戚戚前路（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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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戚戚前路

神月门弟子听到问话，便优雅的抬起了他的右臂，用指尖儿给众人指向那仿若隐匿在云雾中的高台，而后半转身体，踏着轻巧的行走步子，对血玫瑰解释道：“非也，师尊曾经说过，就算是最完美的美玉，也只有在雕刻大家的手中才能熠熠生辉，没有什么美丽是天然而成的，如果有，那一定是没看到更美的存在。”

“所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人为修饰而成，包括远山？”血玫瑰抬手指着远方重叠的山岳。

神月门引路弟子听到这问，对着血玫瑰微微一笑，但他却依旧是摇了摇头：“你所说的远方，那只是最粗糙的修饰手法罢了，砍山作画对于我们剑师来说并不算的上什么，只有最细微的雕琢，才是我们研究的对象。”

“细微的雕琢？”血玫瑰的视线，从远方挪移开来，她将视线放在脚下的台阶儿上，脚下的路面平整，一路行来并未注意，而这时听到细微，这才开始关注，于是不只是血玫瑰，就连众人也都发现了奇特之处。

“这山路，居然还暗藏了五行阵法？”作为不怎么懂的阵法的药音，却是第一个道出玄机的。

至于其他几位，表示已经被脚下的阵法吸引住了视线，并开始琢磨起其中的原理来。

“这位剑师说的不错，这山路便是由阵法铺就而成，师尊曾说”提起师尊，引路弟子的视线再次放在那云雾缥缈之处，此时那高台已经被浓雾完全遮挡。

然而这位弟子眸子里的尊敬之情依旧浓厚，就算他没有说半句话，所有人也都能感觉得出，如此瞻仰片刻他这才继续说：“阵法本是对过去实践的汇总，阵法的存在，如：拜月之阵，本就是为了方便苍生成长，如今却有人将其奉为神宝，藏于室内，不愿授予他人，导致阵法渐渐失传，而我辈众人，却万万不可如此，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尽可能把前辈们记录下来的一切都运用到现实中，展现给后代子孙，告诉他们，这世间，哪怕每一寸土地，都是前人留给我们的财富，我们要珍惜，要学习，将其融入骨血之中，代代相传”

听了这么一大串，药音简直瞠目结舌，他忍不住问：“你说的这些，莫非都是你们师尊的原话？”

药音藏在眼睛里的潜台词其实是，这也太长了吧！不过鉴于那弟子无比尊敬的神色，药音的后半句并没有吐露出来。

而这位引路弟子，却似乎被药音这一问问道了兴奋之所在，他飘然而起，在空中欢快的转了个圈儿，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加快脚步的时候，他又折返回众人面前，说：“正是如此，睿智如剑尊，永远是我辈学习的楷模，吾等凡夫俗子，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师尊，父亲曾不止一次嘱咐我们，如果不能弄懂师尊的话，那就把他说的都背下来慢慢理解，每理解一句，你的境界便能够提升一层，这是也我祖父教给父亲的道理。”

药音实在没想到，这位引路弟子居然如此正儿八经的回答了他的话，一时间，竟让他刚刚心中的腹诽瞬间变成了是他羞愧的源泉。

药音不说话了，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呃袁非墨有些好奇的问：“你们的师尊就没有说错的时候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袁非墨，这人也太不解人意了吧！没看见人家那么尊敬人家师尊，你这样，不是给人添堵吗？

不过让大家有些意外的确是，引路弟子并没有产生任何的不快，依旧很认真的回答说：“人生一世，大多都如黑夜行路，总有看不清走错路的时候，所以师尊常说：‘正因为会犯错，才会在犯错的悔恨中生出希望来，因为只要活着就有改正的机会’”

“若是没来得及改正呢？”袁非墨追问。

“若来不及？”这一次引路弟子终于变了脸色，他的肩膀垂了下来，表情也正因这一句而感到哀伤，众人不解为何他反应如此之大，而他却就着这样的状态舞动起来。

口中亦哀哀念道：“戚戚前路，哀哀渊谷，茫茫入之，不辨其方。”

他的感情，随着这戚戚哀哀的语调，汇入了他的舞蹈之中，整个人如同坠入了深渊险谷，茫然无助。

在漆黑的深谷中，无法辨别方向，就仿若那是太阳也无法照到的地方，他就如一只在黑夜中挣扎的小兽，低嘶弱鸣的继续道：“戚戚前路，哀哀渊谷，默默行之，不问其方。”

前路无常，也没有任何人的陪伴，每一步都战战兢兢让人不知所往，然而前进总比留在原地要强，他不问方向，四处奔袭，胡乱碰撞，而后戛然而止，似乎是遇到了跨不过的深沟，也似乎是遇到了闯不过的火场。

“戚戚前路，哀哀渊谷，行之认之，泣血一方”

再次挣扎，这一次是与命运一起，然而终究是有胜败生死，小兽终究没有逃过这个地方，在被黑暗吞噬的最后一刻，他用自己的鲜血涂抹在了让他陷入生死抉择的道路上，警示后来人注意危险。

“戚戚前路，哀哀渊谷，代代求之，方方交错。”

如小兽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世世代代，总是有人踏足这无人进入的黑暗之中，他们行走了很多地方，留下的血之警示，在黑暗之中交错。

“戚戚前路，哀哀渊谷，扶错正之，必显其方”

却也正是因为这些鲜血的警示，后来的人，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在鲜血的标注之下，一条通往黑暗正确的方向就此显现，而这黑暗也不在是黑暗。

舞至于此，引路弟子冲天而起，他抬迎向已经有些灼目的太阳，而后缓缓落下，重新站在了众人的前方。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然而所有人在这一刻，似乎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生的希望。

袁非墨沉默了，他的头却垂了下来，与引路弟子不同，他的视线没有面向朝阳，而是注视着脚下的地面。

此时的气氛有些凝肃，而因为刚刚这一舞，所有人都失去了发言的欲望。

连同引路的弟子，他身上可以随着灵力波动的舞服，此时已经都服帖的落了下来，不再保持张扬的姿态，似在悼念，那以泣血探路的先辈们，而后一步一步的引领这所有人朝着神月门最高的那座建筑。

此时浓雾已经散去，之前的高台再次显现，而高台之后月神殿的全貌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座纯白色的建筑，就建造在瀑布旁边，阳光穿过瀑布的帘幕，在建筑上洒下洁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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