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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的爹自从与留金谈起&ldo;私白&rdo;后,终日象闷葫芦似地铁黑着脸。看得出来,他内心烦乱。
&ldo;糟啦!……&rdo;阴历&ldo;八月十五&rdo;前夕,当他清晨从炕上一骨碌爬起来时,阳光照进窗子,屋内一片光亮。
正在屋外的爹,听到他起身,脸上顿然变得惨白,拼命地躲闪着刚走出屋的留金。
&ldo;唉……你娘她……去场院了。&rdo;他的爹断断续续地象是在自言自语,显得那么有气无力。
留金再清楚不过了,爹已经铁心给自己&ldo;私白&rdo;。谁想,此时爹却呜呜地哭岔了声儿。
薄薄的乌云,遮隐了太阳。苍白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象涂上了一层惨淡的光泽。泪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象晶莹的珍珠串。
&ldo;你先等一会儿,&rdo;他的爹,毅然地站起身,仿佛有什么壮举要发生‐‐轻轻地走进屋,找出了事先早已准备好的剃须刀。当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屋,爹已经在小土炕的席子上面铺了几层纸。
&ldo;爹,动手吧!……&rdo;懂事的留金已经褪下裤子,脱光了下身,静静地躺在了小炕那唯一的破席上。
&ldo;小留金,&rdo;他的爹轻唤着留金。
&ldo;哎,&rdo;他两眼直直地瞪着屋顶,爽快地答应着。
&ldo;你可躺好呵,千万甭乱动啊!&rdo;
&ldo;爹,你就放心吧,这我懂!&rdo;留金颇为懂事地点着头。
他的爹满头大汗,把他的手脚用麻绳绑紧。此时,留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一种恐惧。刚才他还是那么欣然,而如今却突然变得紧张极了,冷汗布满了全身。仅穿着的那件短小的白粗布小汗塌儿,差不多被汗水浸透了。
&ldo;孩子,你忍着点儿。&rdo;他爹极度紧张地瞧着留金湿淋淋的小脸儿,带着哭音的嗓子已经完全变了调。&ldo;啊?……&rdo;
说完,他手持一把磨得异常锋利的长把剃须刀,先是在留金的两腿之间试巴摸索了几下,然后,两眼圆瞪,盯准他的裆间,一咬牙,猛地捏住了他的阴茎和阴囊,顺着根部,齐刷刷地一刀割了下来。血,鲜血流淌在炕席的白纸上,溅在了留金的双腿内侧……
&ldo;哎呀!……&rdo;留金只来得及喊出了一声,全身猛烈地抽搐了几下,就再也全然不知。他晕死了过去。
之前,留金的爹虽然向邻村太监的亲属,询问过一些做法,但这次却近乎蛮干。
静极了。四周死一般寂静。
&ldo;当啷&rdo;一声,他的爹扔掉了手中的刀子,象傻了似地站在屋当中一动也不动,望着留金象死去一般的腊黄脸,又呆呆地落下了泪。忽然,他想起了自己的使命,疯了似地忙活起来……拿出事先预备下的新棉絮,一点一点儿地擦干了留金身上的血迹,沉着脸守候在身边,时刻为他沾擦着刀口处不断渗出的鲜血。他轻手轻脚地在留金身下换垫了新的白纸,用一床被单盖住了他的下身……
门,猛然被推开,大伯火急火燎地从南柳木村赶来,诉说了打听来的&ldo;私白&rdo;的护理方法。他匆匆端出了上好的香油,里面放入了花椒,用猛火烹热,待花椒炸焦,筛出后将香油晾干,再用剪成四方块的毛头纸(东昌纸)浸透,轻轻地贴在留金割去生殖器的部位,每隔一会儿就要换一次。刚换了几次毛头纸,冷汗便湿透了他爹的衣裳。
他含着泪水,在大伯的帮助下守护着留金,又用花椒炸过的香油,重新将留金的生殖器烹炸了一遍,小心翼翼捞出后,放入了一个油纸包捆扎好,又轻手轻脚地搁到一个刚买来的新&ldo;升&rdo;里,他在油纸包的四周填满了谷糠(俗称&ldo;麸子&rdo;),再用绳子渐渐地升起一截,以喻将来&ldo;高升&rdo;之意。(注:据陈存仁医师所述,私白后的&ldo;宝&rdo;,另有一种处置方法。即把割下的阴囊、阴茎,装在石灰粉盒里,一方面是防腐,主要是吸收血液水份,使它保持干燥。尔后用湿布揩干净,再在香油中泡若干时间,等油渗透了,然后把它装在丝棉衬里的小木匣中,加以密封包裹,择一个黄道吉日,送进受阉者的家祠,把那藏有&lso;不文之物&rso;的木匣,放在正梁上。引自台湾《传记文学》第五十七卷第三期。)
早晨,小留金正要照例换毛头纸,他的爹却皱起了眉头。&ldo;这可怎么好呢?&rdo;
小留金赤裸着下身,扬着脸纳闷地问父亲:&ldo;咋了?&rdo;
&ldo;咳,这可真怨我,香油纸换的时候太长了,它和新长的肉都沾一块儿了。哎呀,麻烦啦!&rdo;他的爹搓着两手,在地上来回走遛儿。
&ldo;您就揭吧。&rdo;他咬紧牙关说。
&ldo;乖孩子,我怕你忍不住呵!&rdo;
&ldo;我能忍得住!&rdo;
这时,他的爹试着轻轻地揭了一下,没有揭动,只好咬住牙,两眼却不敢直视孩子,猛地一使劲……
&ldo;哎哟!……&rdo;他只喊叫出了一声,就疼得晕了过去。
他的爹抬眼一瞧,连纸带肉鲜血淋淋地撕下了一小片。实在惨不忍睹!过了些日子,他一看,留金的下身完全化脓了,急得不知怎么好,猛地转身奔了二里地之外的南柳木。那个村子因出过几个清宫太监,深谙此道。可巧,已进宫的老太监董梦兰,刚刚从京城返归乡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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