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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兽人鼻子里喘着粗气,停下了拳头,鼓胀着眼瞪着垂死的男人。
男人忽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他笑的愉快而飘渺,艰难的抬起手臂,试探的触碰到血兽人的脸颊,发出含混不清的&ldo;啊……啊……&rdo;声。
血兽人一愣,怔怔的看着七窍出血的男人,脸色忽然开始发白。
男人的身形像是浸水的颜料,模糊变淡,一个更加娇小的人形变得具体起来,她有着金色的眼眸和尖尖的耳朵,她笑的很开心,满脸的血污也遮掩不了弯弯的眼眸中的笑意,她张着嘴,含混的声音和血液同时涌出,她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尽,眼神越来越涣散,最后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她的嘴唇微微蠕动,发出了低不可闻的声音。
&ldo;啊……&rdo;
血兽人呆滞的看着停止呼吸的幼小精灵,伸出手,缓缓接近她的脸颊。
当抖的无法自持的手接触到依旧散发着余温的肌肤的那一刻,血兽人仿佛见了鬼一般站起来,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猛的抱起地上死去的精灵,转身冲到门口,疯狂的、一下一下的砸着紧锁的大门。
&ldo;她已经死了。&rdo;
轻柔的嗓音凭空响起,血兽人抬头,看见那个黑发黑眼的男人不知何时坐在了窗台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ldo;不信,你低头看看。&rdo;
血兽人低下头,怀中的精灵面目逐渐变得模糊,片刻之后,变成了一具精致的人偶。
血兽人又惊又喜的抬起头看向兰斯,眼睛亮了起来。
兰斯低笑:&ldo;这并不是玩笑,精灵是真的,死亡也存在,她只不过离开了这具寄居的人偶,回归精灵故乡的生命母树了。是你,你杀死了她。&rdo;
血兽人紧紧地抱住怀中的人偶,摇着头,一滴水珠落在人偶的眼角,就像流的泪。
&ldo;恭喜你,成功毕业。&rdo;
跳下窗台,兰斯一脸真诚的喜悦。
呼啸的破空之声袭来,侧头,脸颊刺痛,兰斯伸手一抹,手心全是鲜血。
看了一眼深深嵌入后方墙面的碎木片,兰斯无奈的耸肩:&ldo;你那是什么表情,憎恨我么?要搞清楚,我可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大好人,一向喜爱满足大家的愿望。比如说帮你变强让你报仇,比如说帮她达成死去的心愿。&rdo;
血兽人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那种显而易见的惊讶让兰斯觉得很有意思。
&ldo;不相信?好吧,给你看看这个。&rdo;
挥手之间,侧面的墙壁像水一样泛起了波纹,一个影像从模糊逐渐变为清晰,那是一间阴沉沉的屋子,里面堆满了古怪诡异的器具,蒸腾的热气从几个燃烧的炉子中冒出,隐隐约约的,正前方的墙上挂着一个什么东西。
影像忽然凑近了一点儿,挂着的人形变得清晰,赫然就是之前死去的幼小精灵!
血兽人激动地冲上前,重重的撞上了墙壁。
兰斯大笑:&ldo;那只是通过屋子角落里蝙蝠双眼传回来的影像,别干这种笑掉大牙的傻事。&rdo;
血兽人紧紧的瞪着兰斯,既紧张又迫切。
&ldo;很遗憾,那个屋子里的才是小精灵真正的身体,而那具身体,已经失去了灵魂,成为了一具尸体。&rdo;
血兽人眼中最后那一丝光芒倏然破灭。
兰斯轻声开口,声音飘渺的就像是晨曦的薄雾:&ldo;精灵这个种族有一些奇怪的规定,比如说堕胎和自杀将被视为对信仰的背叛,死后灵魂将永远无法回归生命母树,这惩罚对于精灵来说,比死亡更可怕。&rdo;
血兽人神色木然,一动不动。
&ldo;当我发现这只精灵时,她就这样被吊在墙壁上,一个光明教会的牧师从地下卖场拍下了她,把她关在了这间屋子里,你知道他要干什么吗?&rdo;
兰斯看了一眼血兽人,自顾自的说下去:&ldo;这个牧师在教会中主要负责治疗,而精灵,特别是像这只小家伙一样的风属性精灵,浑身上下都可以作为各种光明系药水的原料,那个牧师割掉了她的舌头,拔下了她的指甲,每一天都抽取她的血液,如果她没死,也许会被挖掉眼睛,割去耳朵,当然,她不会死,牧师需要她的血液。&rdo;
血兽人身体开始颤抖,抬起手,几次想要捂住耳朵,却最终放下。
&ldo;我听到了她的呼唤,她用灵魂告诉我,她渴求着死亡,但是精灵的信仰让她无法自杀,你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么?我无法体会,但是你知道,我是一个好人。&rdo;
兰斯笑得像壁画里的天使:&ldo;所以我决定帮她。精灵是个美好的种族,从来都懂得知恩图报,她要在死前报答我,我当然不能辜负那一份心意,恰好你变强的过程中需要照顾,你看,这真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不是么?&rdo;
血兽人望向兰斯,眼中是深深地混乱和迷茫。
&ldo;她的灵魂被暂时附在了这一具人偶上,你从肉体中解放了她的灵魂,完成了她长久的心愿,多么美好。&rdo;
兽人眼中流露出悲哀和愤慨,这让兰斯露出一抹坏笑:&ldo;虽然精灵的心愿得以完成,但是仔细想一想,没有哪个生物会迫切的期盼死亡,造成这种结果的,到底是谁,这一切,又都是谁的罪?&rdo;
兰斯伸出手,覆上血兽人握紧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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