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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第2页）

贺济义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听了这话，竟起身道：&ldo;我还要想法子去筹箱笼钱，大哥大嫂看着办罢，若有事，就同我媳妇商量。&rdo;说完，竟出门去了。

贺济礼没想到他这般大胆，连老太太的丧事都不管，一时呆住了，待他反应过来，贺济义已是去得远了，空留他跺脚气愤，又摔了一只茶盏。

孟瑶劝贺济礼道：&ldo;现在不是同济义置气的时候，且等老太太风风光光出了殡，再回头来收拾他。&rdo;

贺济礼双目含泪，道：&ldo;我欲把老太太的灵柩送回乡下，办上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道场，再请和尚择个日子，葬到祖坟里去，但乡下的房子却已是没了，灵堂无处可设，说起来都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rdo;

孟瑶垂下眼帘，没有作声。李氏望着屋顶，不知在想甚么。倒是一直垂着头的齐佩之突然道：&ldo;我听二少爷讲过，他们乡下有座净慈庵，咱们不如去向姑子们借间屋子作灵堂，是一样的。&rdo;

李氏马上回头瞪了她一眼，带着浓浓的醋意骂道：&ldo;就你知道。&rdo;

齐佩之慌忙又垂下了头，不敢再作声。

贺济礼长叹一声，道：&ldo;齐姨娘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果然想得周到，只是……姑子们虽说是做善事的，但咱们去借房，总不能空着手去。&rdo;

孟瑶接口道：&ldo;那是，多少得备些香油钱。&rdo;

贺济礼就又叹气了：&ldo;咱们家如今已是穷得掀不开锅，到哪里去筹香油钱？不如把你的首饰当掉几件，等日后咱们发财了，再赎回来不迟。&rdo;

孟瑶惊讶抬头，这可是亲娘的丧事，竟小气至此？她想着，做儿子的尚且如此，何须她这个儿媳来充大头，便朝自己身上一指，道：&ldo;你看我这全身上下，可有能当的？&rdo;

她这一句话，引得众人都朝她身上看去‐‐脖子上是空的，耳垂上是空的，手腕上也是空的，仅有发边簪了一只绢花，用料做工却极为粗糙，一看就是不值钱的。

李氏和齐佩之打量完，又一个望屋顶，一个看地砖去了。

贺济礼则面现愧疚，道：&ldo;都是我这做丈夫的无能，让你连件首饰都无。&rdo;

孟瑶道：&ldo;都甚么时候了，还谈这些作甚，你赶紧想想辙，先把寿衣和寿木买回来再说。&rdo;

贺济礼沉吟片刻，道：&ldo;那就去赊罢，看看那些老板，与不与我这个薄面。&rdo;说着，唤了林森进来，交待他去棺木铺子赊一口中等价钱的寿木，再赊一套绸子的寿衣回来。

林森骑着马去了，没过多久便回转，垂着脑袋回话道：&ldo;小人跑遍了大半个城，没一个老板肯赊的，都说……都说……都说咱们家现在穷了，谁晓得日后还不还得起，不肯赊。&rdo;

&ldo;都是一群眼里只有钱的东西&rdo;贺济礼恨恨地骂着，转向李氏，道：&ldo;弟妹，大哥手头实在是挤不出钱了，不如你先借我点。&rdo;

李氏自屋顶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没作声。

贺济礼忙道：&ldo;你放心，我刚才说过的话，一定算数，老太太的丧事，我们大房包了，不消你们出一文钱。你这会儿拿钱给我，算我借的，我给你打借条，等下个月发了薪俸，一准儿还你。&rdo;

李氏面无表情地道：&ldo;我又不识字，你打了借条，我也看不懂。&rdo;

贺济礼指了指她身后站的齐佩之，道：&ldo;你家齐姨娘是识字的，让她帮你看便是。&rdo;

李氏回头看了齐佩之一眼，没作声。

贺济礼道：&ldo;难不成是齐姨娘同弟妹不同心，弟妹怕她耍花招，故意害你？&rdo;

&ldo;我怕她？&rdo;李氏愤然道：&ldo;签借条就签借条，反正钱放着也是被贺济义那王八蛋偷偷翻出来去找窑姐儿，还不如借给你，等日后我吃不上饭了，还能有条后路。&rdo;

贺济礼听她讲话实在粗鲁，忍不住皱了皱眉，但并未说她甚么，只道：&ldo;弟妹大方人，日后只会越来越富贵，哪会有吃不上饭的时候。&rdo;

李氏问道：&ldo;你要借多少？&rdo;

&ldo;寿木，寿衣，孝布，香油钱……&rdo;贺济礼细数了一大堆，最后道，&ldo;最少得一百两。&rdo;

李氏瞪大了双眼，叫道：&ldo;这么多？&rdo;

贺济礼含蓄地笑着，道：&ldo;我知道，以我目前的家底，办一场一百两银子的丧事，确实有些铺张，但我就这么一个娘，总想让她走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rdo;

李氏听明白了，贺济礼的意思是，就算一百两，一千两，也是他出钱，她只不过是借一下儿而已，小气甚么，横竖有人还呢。但李氏还是犹豫了，道：&ldo;我手头总共也只得一百两出头，若都借给了你，吃饭就成问题了，你还是少借点罢。要不，灵堂就设在我们堂屋，别运回乡下去了。&rdo;

&ldo;那怎么能行。&rdo;贺济礼正色道，&ldo;我就算砸锅卖铁，也要让老太太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地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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