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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却情13（第3页）

三个月后，他依旧做着海崖观的掌门人。早在蜀州时，羡修就写信给师父坦白一切，并恳求他撤去自己掌门人的身份，但师父不同意。

“羡修啊，你是为师看着长大的，你的天分有多高、未来会把海崖观带着走到哪里，为师我可是一直盼望着能看到那一天啊。”师父语重心长地劝他，“就为了那么一个小丫头放弃所有，值得么？”

羡修跪在蒲团上，身姿笔直，语气坚定：“徒儿让师父失望了，在走出这一步时，徒儿已经想到了今天，一切后果徒儿都愿意一人承担，徒儿绝不后悔。”

师父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想过，九个月之后，如果她没回来或者已然变了心，你又该如何自处？”

静默片刻后，羡修道：“无论小九回不回来，我心中所爱的人永远只有她一个，徒儿自知不配再做海崖观的掌门，届时还请师父能成全徒儿，放徒儿离开。”

“罢了，你早已长大成人，为师也就不多说甚么了，九个月之后，如果你二人心志坚定如一，那么老头子我也不会棒打鸳鸯，你们自可结成道侣；如果不是……”他沉默许久，“为师就放你离开。”

羡修俯下.身磕头，又听得师父极为惋惜地说，“可惜了呀，这么好的根骨最终还是栽在了一个‘情’字身上。”

心中酸涩难当，羡修强忍着没落下泪。他虽性格清冷，但对师父这么多年的悉心栽培早已牢牢记在心上，他知道师父想让他带领海崖观走得更远、发展得更好……但他似乎注定要辜负师父的苦心了。

师尊被关三个月禁闭出来后，整个人和从前没甚么两样，有的弟子发自内心地尊敬羡修，所以对待他的态度也和从前没有区别，有的则是勉强屈服于他师尊的身份下，知晓他和小师妹的腌臜事之后，便对羡修嗤之以鼻，做起事来也敷衍至极。

羡修一一看在眼里，却甚么都没说没做。

小九不在的日子，他重复着从前的生活，每日里打坐练功抄经画符，明明二十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但在此时，羡修却觉得无比的落寞。

再也没有那个鬼灵精怪的小徒弟给他惹事，再也没有山下的百姓排着队前来告状索要赔偿，再也不会从窗户那里突然冒出一枚人影对他笑嘻嘻地扮鬼脸，也再也不会有去蜀州一路的旖旎回忆。

羡修躺在燃着松香的房里望着纱帐出神，眼睛许是睁得太久，两行眼泪不受控地流了下来，顺着眼尾流到鬓角，最后消失于乌黑的发间。

七个月零六天了，不知小九在哪里在做着甚么？她有没有……一丁点儿的想起他。

小九离开的第九个月，羡修有些按捺不住地想下山去找她，无论她是怎么想，他都要把她带回身边。他在飞到半山腰时忽然冷静了下来，在一株粗大的松树上待了许久，最后还是返回了道观。

不就是一年的时间么？如果他们之间连一年都经不起考验，又如何去谈携手一生？

山上日渐冷了起来，没过多久便下起了雪，白雪皑皑覆盖山头时，羡修站在檐下看着院中零星的两只麻雀，一蹦一跳地啄食，在松软雪地上留下了浅浅的爪痕。

他摩挲着那颗变得更为圆滑的赤色石头，心中默念，天冷勿忘加衣。

雪融草绿，天气渐暖，山上的桃花都开了时，羡修还没等到小九回来。一年之期早已超过，他的心像西山的落日一样，渐渐沉了下去。

夜不能寐，日不能眠，羡修急速地瘦削下去。

他本就长得清瘦，没几日看着便有几分病态了。师父看在眼里很是心疼，一边在心中埋怨那个小徒孙，一边又为徒弟的命苦而悲伤。眼瞧着观里要乱了套，门口小童却高声来报，“师姐回来了！”

师姐？羡修眼眸瞬间亮了起来，他低咳着下了床，刚走到门槛便被一具柔软馨香的身子撞了个满怀。

他低头便看到那双在午夜梦回中出现无数次的杏眼，少女脸颊些许苍白但精神却是极好的，一见到羡修便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

手都在发抖，羡修小心地揽住少女的肩膀，“小九你怎么了，可是在外面受了欺负？”一想到他在外面可能被恶人欺负，羡修眼睛都红了。

小九摇了摇头，哽咽道：“对不起师尊，我早就该回来的，只是前一段时间我脚受了伤不能赶路，所以才耽搁到现在。”

沉寂数日的心似乎又活了过来，心口一跳一跳的，羡修按捺着激动的心绪，柔声问：“你的脚现在好了么？”说着他上下打量着她，生怕她其他地方再受了伤。

小九配合地在原地转了两圈，破涕而笑道：“我没事的师尊，还比一年前长胖了一点呢。”

再次把少女纳入怀中，羡修着迷地嗅了嗅她颈间的香味，低声呢喃：“我好想你，小九。”

一直在身后被忽略的师父老脸一红，吹着胡子气呼呼地走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小九脸颊微红在师尊怀里蹭了蹭，小声道：“我也很想师尊，有好多次还忍不住哭了。”

羡修忍不住低笑，亲了亲她柔软的脸颊，毫不隐藏道：“其实我也哭了两次。”

小九诧异地看着师尊，嘴角禁不住上扬，她像只小猴儿一样跳到了羡修身上，抱着他胡乱地亲着，开心得似乎要飞上天。被她愉悦的情绪所感染，羡修也朗声笑了。

他搂着她的腰倒在床上，薄唇落在她的额头鼻尖，把她紧紧拥入怀里，低声道：“陪我睡一觉好不好？”

刚见面小九就发现师尊身体状态不太好，眼底乌青一片，似是好几天不曾睡觉，此时心疼坏了，乖巧地窝在他怀里，小手抚平他眉心的褶皱，“吧唧”一口亲在他的眼睛上，声音温柔似水：“睡罢，我会一直陪着你，羡修。”

谢谢你把我捡了回来给我一个栖身之所，从今往后，就让我给你一个家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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