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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灾年（第1页）

“他就是后来的刘芹？！”灵曜怎么也不能把这个粉粉嫩嫩的小孩与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子联系在一起。

“毫无杀气，”月曜再仔细感受了一下，软萌的卷儿内心深处也是一片纯良光明，是个干净的孩子，“也不带前世的遗恨，怎么后来会变成刘芹这样？”月曜有些疑惑。

“造化弄人。。。”地府君叹道，“娑婆世界，世事无常，善恶只在一念间，若守护不住自心，善花也会结出恶果。”

“那。。。”

“嘘。。。”灵曜还想问，被地府君打断，“看下去。”

卷儿七岁那年，时逢庚子年，且无春，是个寡年，庚子无春，要添新坟。老一辈的人都说，这一年，老天要收人了。

果然这一年就不太平，先是春旱，延误了春播，后又闹了一场虫害，减产已是必然，好容易敖到了秋天，眼看就要成熟，离收割差十来天的时候，突然气温大降，下了一场雹子，将田地里那点可怜的收成也打的一干二净，各地便陆续缺起粮来。青洲原是米鱼之乡，全国最大的粮仓就设在青洲，朝庭为度过粮荒，便下令从青洲调粮，不想青洲府府台贪墨成性，是个一手遮天，胆大妄为的，每年在年初悄悄贪墨了粮食，只等着用秋天的收成补上。往年因青洲收成丰厚，也都搪塞过去，这一年颗粒无收，补不上亏空，若大的粮仓倒有三分之二是空的，朝庭又追着要粮，他恐东窗事发，索性一把火将粮仓烧了，拿粮仓管事的顶了罪，将此事掩了过去。此一出，便几乎将国人最后的一点救命粮也给毁了。

天灾加人祸，全国上下，便闹起饥荒来。入了冬，是前所未有的冷，先是连日的阴雨冰冻，后来便是大雪连绵，下个不停。这一来，更是寸草不留，边最后的家禽牲口也死的一干二净。

雪灾加饥荒的双重打击下，渐渐的，开始死人，随处可见的饿殍，倒毙在雪地上，冻得梆梆硬。

初时，还能四处听闻到亲人逝去的哀号，后来，便连哭声都不闻。人们已无力气去为逝去的人悲伤，死亡成为太平常的事，早上，还能和自己说几句话的人，可能到了中午，就无声无息地倒在房间一角，永远停止了呼吸。人们活着的所有精力，只考虑两件事，一是想办法生一堆火，让自己不被冻死，另一件是找任何可以填充空空如也肠胃的东西。再后来，已有了十室九空的景象。

八里村也未能幸免，好在村里的长老向来未雨筹谋，丰年时，便令各家各户按分例上交部分粮食，存在祠堂后面的公仓内，以防不时之需，数年一换，保持新鲜。数年下来，公仓存的满满的，如今正好派上大用场。再则八里村的村民俱是同宗同源，各家之间沾亲带故，又尊从祖上教诲，团结互助，长老开仓放粮时，俱听从长老分配，无一争执。连分给翠霞和卷儿这样的外姓人，也无人出来反对，在这一场大灾中，还能有一份口粮，虽然比八里村本村人略少，翠霞也已是千万分的感激。越发的要卷儿牢记八里村的恩情，将来无论八里村需要他出任何力，都要尽力去做。

八里村比别地多拖了近二十天的时间，还是断了粮。

雪灾还在继续，没有一点停的迹象，天地无情，任人自生自灭。

能烧的柴都砍来烧了，能填肚子的东西，连树皮都剥尽了，有人开始挖观音土吃，一些吃多了的人拉不出大便，肚子胀得象个球，只能躺在地上等死。

再后来，连观音土都没了，村里开始死人。

村民们聚到祠堂，请求长老想办法。

长老也是一筹莫展，唯一想到的是五里外的邻村香积村，积香村与八里村交好，且向来富足，存粮怕是八里村的几倍，长老的女儿就嫁与那里的村长，为今之计，唯有去看看能不能借到一点口粮，虽希望渺茫，也只能一试。

他拿出自己省下的最后一小袋炒面，大约成人两三口就能吃完，唤来自己的长子陈良，“良儿，你可还走得动？为父想拜托你去积香村走一趟，看能不能为乡亲们借点粮食，将眼下的困先解了再说。”

陈良二十出头，原是个精壮血性的汉子，现在也饿得两脚发软，然为了大家的生路，仍接下了这个任务。

“千万保重，若半路不支，即刻回转。”长老将家中能找到的御寒衣物紧紧裹在陈良身上，眼神既充满了希望，又满是担忧。

天寒地冻，大雪齐腰，举步维坚，腹中空空，这一趟积香村之行，虽然只有短短的五里，陈良足足走了两天时间，差点死在路上。

陈良回到八里村时，已是四天以后，他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看上去倒似面色好了许多，人也有了力气精神，倒似吃了饱饭一般，不似从前那般萎靡。

“爹，我回来了！”

“良儿，你这是借到粮了？”长老看到那个巨大的包裹，喜出望外。

“哐当！”陈良没有回答，将身后的包裹卸下，扔在地上，那包裹硬梆梆地砸在地上，外面的布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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