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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显德的房间。
当年与他合练星月剑法的上一任星使叶蓝向他汇报了上个月的账目。
“嗯,我知道了。”程显德听完,只是点点头,如此淡淡答了一句,“你回去休息吧。”
“……”叶蓝沉默了片刻,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话,“师兄,你还要与我怄气到什么时候?!”
“那我倒也想问问你……”程显德冷冷一笑,“润儿的身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正常?!”
“……我当日提议让你废他武功,也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啊!”叶蓝的语气有些委屈。
程显德冷笑道:“我倒不信你会不知,无论如何,废除修为都是极伤身体的事!”
“……好吧,就算我早知道……为了星月山庄,我还是会那么劝你!”
“好一个为了星月山庄!你莫不是为了你儿子能当星使吗?!”
“你若真要如此想……”叶蓝当下也冷冷一笑,“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不管怎样,这是你出的主意……”程显德暗悔自己情绪之下有些口不择言,其实他还是了解及相信师弟为人的。“倒让润儿只来怨恨我!”
“……你若真为了自己好过些,把责任大部分都推到我一个人头上,我也就认了。但你莫要忘了,做出最终决定的人,永远只能是你这个庄主!”
“………”这番话说得程显德心中一颤——是啊,又岂能逃避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呢?!
当时,在程斐润听到叶谨培的决定后,的确是露出了十分仇恨阴冷的表情。以至于叶蓝下了断言,如果还让他保持着星月剑法的修为,他一定会对下一任星月双使生事。
而星月山庄建庄数百年以来,从来没有一个星使或月使可以跟第二个人练好星月剑法。练剑的对象固然可以换,但感情是不能说换就换的。以星月双使的亲密程度及在彼此心中的地位,和下一个人练剑时,必然会时时想起上一个人,因而默契程度就会大打折扣。所以要换人,就必须双双换人。
为了星月山庄,终是不得不如此。
何况,若能让大儿子从此彻底绝了争权夺利的念头,能让他安安心心地遵从自己的内心去研究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或许他反倒能过得轻松些吧。
“……罢了。这的确只能怪我自己是个狠心的父亲。”程显德终于对师弟缓和了语气,“抱歉,我这些日子不该对你这种态度。”
“无所谓。我只做我认为自己该做的,管你怎么想我?”叶蓝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哎……”程显德叹了口气。
他一直以来最疼爱的,就是程斐润这个与此生最珍爱女子的爱情结晶。
可叹程斐润的母亲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但这也更添了程显德对大儿子的疼惜。
其实在那件事之前,他本就有让养子程其峰来当月使乃至未来庄主的想法,这不是因为他不重视程斐润,而恰恰是因为他很清楚承担如此重大的责任要承受多少艰难。从前在他眼中,程斐润是个性情恬淡之人,何况又喜文甚于爱武,程显德便从来都努力保全他的天性,不想让他因身在武学世家便不能干自己喜欢的事。故而,程显德把所有的严厉都只留给了程其峰。
一日,程显德与程斐润说起了他的想法。程斐润却破天荒地露出了十分惊愕愤恨的神情。但怔了须臾,他只是说:“爹既如此想,孩儿从命便是。”
“不不,爹只是在跟你商量此事,何来从命一说?”程显德忙道,“你既不愿直说便是……那么爹还有另一个想法。不若你就和峰儿一起合练星月剑法吧?今后你们便是星月山庄的大庄主和二庄主。虽说星月双使中的一个通常从叶家堡选拔,但这也不是什么硬性规定,我与你叶叔叔好好说说,想来他会理解的……你觉得呢?”
“孩儿并无异议……”程斐润稍微松了口气——就算是当二庄主,也总比完全把他排除出权力中心的好。“只是,那我们谁来练月剑呢?”
“星月剑法以月剑为主攻,星剑为配合烘托,月剑历来自是由武功更高者来练。峰儿的武功在你之上……”
“一时的输赢做不得数!”程斐润一改往日的温文有礼,打断了父亲的话,“孩儿请求爹允许孩儿在三月之后和程师弟正式进行一场比武!到时若输,孩儿再无二话!”
“……好,那便依你。”
程斐润那时是真恨自己昔日将太多工夫花在了读书写文上,从那日起他便拼了命地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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