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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请问有一位叫许可的女士是住这里吗?&rdo;
当然他只可能是来找许可的。我还是多事问了一句:&ldo;你是她什么人?&rdo;
他打量我,我别的优点没有,但一向在任何打量下都能做到不闪不躲。
&ldo;我是她先生。&rdo;
真是天造地设般配的一对。我在心里赞叹,侧身请他进来,同时扬声叫:&ldo;许姐姐。&rdo;
许可闻声出来,这两夫妻一个站在檐下,一个立在阶前,默然相对。我识趣地向里走,想,简直比电视剧还好看,可惜不能公然留在一边看现场。
我迅速穿过厅堂上了阁楼,周锐已经在窗前端端正正坐着,我挤开他一点坐下,手支在窗台上托着腮,一同向下看去。许可已经走到院中,两人站得很近,暮色苍茫,踩着一地落叶,他们的轮廓同样简洁利落,对话隐约传来。
&ldo;可可,跟我回去吧。&rdo;
&ldo;对不起,我还想再待几天……&rdo;
许可的声音低微下去,不知道说了什么。那男人显然有些恼怒了:&ldo;总应该有个像样的理由吧,这样算什么。如果你是生我的气,不妨直说,老是玩引而不发也该玩够了。&rdo;
&ldo;我没什么可生气的。&rdo;
他们沉默了。周锐附在我耳边说:&ldo;女人是不是很享受这种偷跑再被人追寻不放的感觉?&rdo;
我白他一眼:&ldo;瞎猜什么?&rdo;
&ldo;这位许姐姐一看就是逃家的人妻,非要老公追过来哄一哄,撒够娇了才肯回去。&rdo;
&ldo;你也才十九,别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女人心理,够资格去情场打滚了。&rdo;
&ldo;嗯,接下来你要告诉我,女人都会骗人,越是漂亮的女人撒谎越厉害吧。这个我早知道,所以我喜欢你。&rdo;
这当然是挖苦我口气像他妈,而且长相不足以让他迷惑。不过我看许可和她先生看得入神,顾不上反唇相讥。他们相互凝视的样子如此美好,看上去他们的烦恼与现实琐碎完全无关,让我觉得爱情这回事也许不只存在于书里虚幻的描绘,而婚姻大概也不总是与无数麻烦相伴。
天色越来越黑,北风刮起,舞动落叶,他们仍旧那样站着,时间仿佛已经凝固,我无端觉得萧瑟悲哀。一根手指伸到我眼角抹去了泪水,我回头,周锐无可奈何:&ldo;你看看你,以前带你去看悲情电影,你看得直乐,现在人家夫妻好好说话,你倒看哭了。什么毛病啊?&rdo;
我冷冷地回答:&ldo;矫情,情绪投射偏差,喜怒无常。还要我继续补充吗?&rdo;
&ldo;别胡扯。跟我走吧,小航,想去哪里都可以,何必困在这个让你不开心的鬼地方。&rdo;
我十八岁,从记事起就困在这个镇上,所有人都知道我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有权在茶余饭后把我拿来顺口谈论。不管我是努力学习,还是任性妄为,得到的评论都是:&ldo;也难怪她会这样。&rdo;他们好像早早预测到我的将来,有一段时间,我是非常想离开的。可是……这时许可仰起头来叫我的名字,显然知道我就在阁楼上。我推开窗子,她轻声说:&ldo;我送他去旅馆,晚上关好门,不必等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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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可一夜未归。
预报的西伯利亚寒潮如约而至,北风在窗外呼啸得铺天盖地,桑树枝头残存的枯叶被吹得发出近似呜咽的声音。冬天是我最讨厌的季节,躺在黑暗之中,盖着温暖的棉被,仍能感觉到寒意变得厚重,一点点渗透进来,空气里嗅得到严寒肃杀的气息。
早上起来,我打扫院子。爸爸洗漱完毕出来,诧异地笑:&ldo;今天居然这么勤快?&rdo;
&ldo;睡不着。&rdo;
&ldo;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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