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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那被闻人翊目光盯住的桃花村村民瞬间就慌了,支支吾吾说不完整话。
闻人翊也不急,就抱剑看着他,淡淡道:“别慌,我不杀贫民,慢慢说。”
那村民避开他的目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望着尘埃飞扬的路面结结巴巴地回:“您您您是仙女庙的道长……小小小人,是上山砍柴的时时候,远远地见过您一次……”
闻人翊好整以暇道:“就见了一次,你就记住我了?”
“小小小人自小记性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
“小民鲁尼。”
闻人翊凝视他片刻,没再问话,只挥挥手让他起身了。
原本他这次下山,就是要去村里招人进山挖山修路的。驴子背上驮的粮食,就是要打算付给村民家的工钱。现在既然半路遇到了,正好带他们回去,也不用再多走这几里路了。
而且他刚刚才干掉了两位官差,这时候是万万不可能放目击者脱离自己控制的。别说本来就是要招人,就是不需要,也不会让他们离开。
“阿四,你们两个去村里弄清楚这些人的来历,把米粮分给他们的家人。”闻人翊对手下吩咐了一句,又剑指两个官差,“你们俩,进山挖坑去。”
“是!”两个手下应声而去。
“是是是!”两个役吏亦是忙不迭答应,接着就在他的盯视下缩头缩脑地徘徊向前,眼神不时畏惧地瞟向一旁躺在血泊里的两位同僚。
闻人翊卓立不动,只拿淡漠到叫人心悸的目光盯着众人,半晌方指着山道的方向道:“诸位请吧。”
众人期期艾艾地转身进山,心中着实慌乱。他们中有回过神的,其实已经认出了闻人翊两个小弟的身份。毕竟双方打过不少交道,村里人帮着山里人卖过山货,买过米盐。
但气质像刀一样冰冷锋利的闻人翊,大部分人都是不认识的,也不敢问。
最终还是那位记性颇好的青年鲁尼鼓起勇气问:“道长,您刚刚说的米粮……是什么意思?”
其他的村民听这青年问了,也是立刻伸长了耳朵,眼神虽然不敢望过来,但注意力早就已经集中在闻人翊的身上了。
闻人翊淡淡说道:“本道今日下山,杀人只是顺便,主要是为请桃花村诸位进山干点体力活。每日工值一斤米、三两咸猪肉。我的人现在正准备进村,把半个月的工值提前交付给诸位家人,以示诚意,说的够清楚了吗?”
“清楚!清楚!谢道长!谢道长!”又是这个鲁尼第一个反应过来,感恩戴德地要给闻人翊磕头。
虽然闻人翊的口吻完全就只是通知,有些强买强卖的意思,但他开出来的工值实在厚道,众人只怕找不到这样好的活呢,哪会在意做什么苦力呢!
毕竟如果不是闻人翊半路跳出来把役吏给宰了两个,现在他们都得去给红毛番拉纤啊。到时候别说工值,能不能全须全尾回来都难说。
闻人翊拿剑挡在鲁尼欲下跪的膝盖处,道:“磕头就不用了,好好做工便是,走吧。”
“是是是!”
这一刻,原本死气沉沉的众人脚步都轻快了起来。虽然刚刚见到了闻人翊杀人不眨眼的凶悍一面,但他明显要比役吏看起来讲道理,大家不用担心小命。
而且他虽然没穿道袍,但没有剃头,梳着一个道髻,身为道长应该不会骗人。
此时此刻,大家也没办法说个不字,就只能往好处想了。
在闻人翊押着人进山之时,另一边他的两个手下也骑着驴跑进了村里。
桃花村正出于一片愁云惨淡之中,老弱妇孺聚在村道上,七嘴八舌地互相问着各自家里的情况,再互相安慰着。
两个没剃头的怪道士一出现,马上就引起了众人注意。
“两位道长,来我桃花村可有什么事吗?”村里有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开口行礼并问道。
“三叔公,他们是附近山里的……”人群中有个小妇人小声喊了一句。此人正是鲁尼的娘子,曾经跟山里人做过交易,因此记得。
那老者听小妇人这么一说,心里立刻明白过来。附近的山上躲着一批流民,这大家都是知道的,双方心照不宣地做着交易。
但一向都是村民进山,在树荫底下暗中交易,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大白天地大摇大摆进村。
两个人下了驴背,其中一人道:“刚才在路上遇到了你们村里出去干活的一些人,喏,这些就是他们的工值,叫我们来给大家发了。每家派个人出来领吧,按去干活的人头算。”
“哗!”
他们的话就像投入湖中的石子,顿时激起阵阵涟漪。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第一次遇到家里人刚被官府抓出去服劳役,后脚就有人送工值到家里来的好事。
难道是因为红毛番的关系吗?
大家之前在码头隐约有听说,一位江南上来的长麟大人,看不得纤夫身上的破衣烂衫,觉得影响国威,于是第二天派人给每个纤夫发了一件新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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