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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3页）

青衣一动不动，任他缓缓走到自己身边。

&ldo;属下有罪。&rdo;

&ldo;不怪你，&rdo;他颓然坐在石阶上，垂下头，&ldo;是爹错了……错了……&rdo;

爹？她已经有多少年未曾叫过了？

回首那片威严已不在。没有言出必行的果断，没有指挥若定的胆气，没有老谋深算的思虑‐‐暮色的笼罩下，只有一个孤独的暮年老人垂头坐在台阶上。

&ldo;你怪我是不是？&rdo;他自嘲地笑了，&ldo;为了复仇我抛弃你和你娘，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我都以为这是在做梦。&rdo;

她默默看着他，半晌，竟然缓缓弯腰坐在了他的旁边：&ldo;是，我怪你，为娘，也为他。&rdo;

&ldo;对，你们都没错……&rdo;他望着远处，目光一片茫然，&ldo;那年你刚出生，夫人病逝，路教主之子没有下落，我因恨夫人，便迁怒你娘将她送上山。&rdo;

他长长叹了口气，又抬头望了望天上：&ldo;这么多年了，是我不遵路教主遗命，满心仇恨，报应！&rdo;

微胖的身影此时竟似乎瘦小了许多，他整个人看起来更衰老，更颓唐。

&ldo;爹……&rdo;

他看了看她，摇摇头：&ldo;十六年了，从送你走的那年起……十六年，我都不曾让你再叫一声爹。&rdo;

说着，他苦笑，扭头看着她：&ldo;你喜欢他是不是？&rdo;

她浑身一颤，目光朦胧起来。

他略犹豫了一下，终于伸臂将她搂住：&ldo;是爹错了，你……哭出来吧。&rdo;

&ldo;我没能引开他们。&rdo;哽咽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肩上湿了一大片。感受到那单薄的身子在怀中不停地颤抖，却依然没有半点哭泣声，老眼中竟似也有亮光闪动。

&ldo;丫头，全怪爹。&rdo;

无声。

她喃喃道：&ldo;小时候爹没有这么叫过我。&rdo;

&ldo;以后，爹都这么叫。&rdo;他竟轻轻拍着她的背，摇晃起来，如同慈爱的母亲抱着女儿一般。

……

温馨而颓废的黄昏，正如同一个暮年老人的幸福与悲哀。

&ldo;不只我，青衣姐姐和昊堂主都记挂你，&rdo;她扬起脸瞪了瞪他，&ldo;所以，以后不许那么说。&rdo;

他静静看着她。

&ldo;青衣姐姐……很喜欢你，&rdo;她犹豫着，垂下头，&ldo;她那么伤心……&rdo;

半晌。

&ldo;她会很好。&rdo;

她拉着他的手，想了想，又伸手遥遥指着那块牌匾，笑了：&ldo;这里不该叫不养阁。&rdo;

&ldo;是。&rdo;

重重树林、房顶在脚下掠过，周围的一切熟悉无比。分明还是早春，山谷却依旧那般青翠，充满了生机。

一片轻盈的绿色影子出现在眼帘。

他看看张洁，显然她也注意到了。

她也看看他，又望望那个美丽的身影，目光一黯。虽然有些远，但她还是一眼便认出来了，因为那般风姿谁也装不出。

小楼上，微风中，她扶着栏杆静静而立。妩媚撩人的神气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般清秀娴静，使得这一片暮色也更显沉静。

默然半晌。

&ldo;我对不住她，你……&rdo;

她却掩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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