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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草芥韧（第1页）
一路上，拎着药的卫晏娘欲言又止。
商陆看在眼里却并不催着追问。
快到家了卫晏娘才踌躇道:“商大夫，上次放在你那里的铜板，你可不可以给我五十个?”
商陆哂然一笑反问:“当然可以，不过就因为这个你犹豫了一路才开口?”
卫晏娘红着脸低下头有些羞愧。
“抬起头！”商陆的严肃道。
卫晏娘吓得一哆嗦，立刻把头抬起来，不敢直视商陆。
商陆叹了口气解释:“那钱本来就是你的，你当然可以坦坦荡荡的管我要，这没什么羞愧的。”
“晏娘，我教你识字让你跟在我身边，没求你多优秀”
“只要你昂首挺胸的活着，不要畏畏缩缩一副怯懦卑弱的样子就好了。”
卫晏娘听了商陆的话并没有所好转，反而垂眸，将目光落到自己的鞋上。
商陆知道这是卫晏娘唯一的一双鞋，上边有破洞也有补丁，鞋被主人刷的干净，圆润的大拇脚指从破掉的洞里挤出来露在外边，剩下的脚趾蜷缩着挤在一起。
这看这双鞋，商陆不自觉想起了京中贵女都喜欢穿的珠履，金线玉丝缠着东珠珊瑚，穿着莲步轻挪就会发出细微的脆音。
“商大夫，你有没有去过羊市?”卫晏娘声音很轻，也没什么波澜，似乎带着一股已经认命的平静。
“那里很多两只脚的羊，像我这样大小的姑娘，只需要几锭银子就可以像猪狗一样带走，然后任意处置。”
“商大夫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我跟那些镇子上的姑娘不一样，生来就命苦命贱……”
商陆脸色阴沉的要滴水一般，只感觉仿佛腹中燥火在燃烧，烧到胸口被闷住，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可怜或者可悲，只觉得十分不舒服。
“谁教你的……”
商陆盯着她，双眼漆黑，其中什么情绪如何翻涌，卫晏娘愚笨具看不出。
“我……”卫晏娘知道他似乎很生气，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怕说的更多错的更多。
“我问你，谁教你的？”
卫晏娘摇头连忙说:“没人教我，是以前听大姐说羊市后，自己悟到体会到的。”
“为什么？”
“商大夫，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怯懦卑微粗鄙，小家子气，这些我都知道，我没办法你说的那些都需要底气啊”
“她们有体面的衣裳，父兄的宠爱，花不完的银子做倚仗做底气，所以腰挺的直话也有底气”
“我也想像她们那样，可是我什么都没，这要我我如何有底气?”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是你说的，我一直都记得，我既没有吃饱也衣不蔽体，不是活该不知礼节廉荣辱吗？”
“你不是也因为当年我卑微伏在你的脚下，哀求你救命，你才救我与阿林的吗？”
商陆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不想提起那人，只是卫晏娘眼里的水光，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醒目他不得不开口。
“我很失望”
商陆很平静，像叙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我以为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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