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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糙皱着眉头努力回忆,忽然脸色十分难看,哧溜一声下地,拔脚就往厅堂而去。谷雨清明预备阻止,被柯老夫人扬手拦了,自己忙着跟上孙女步伐,却见瑶糙仰头指着梁上燕子窝,珠泪滚滚:&ldo;扒掉燕子窝,扒掉燕子窝,燕子窝会压塌房子,会压着,会压着……&rdo;
瑶糙脸色十分恐惧痛苦,双手用力互绞着劲儿,却没有说下去,返身抱住柯老夫人双腿,浑身颤抖:&ldo;祖母,求求您,扒掉燕子窝罢,扒掉燕子窝,好不好嘛,好不好嘛,祖母!&rdo;
其实瑶糙梦中之话,柯老夫人听得很清楚,是&lso;压着母亲,压着弟弟。&rso;
也就是这一句,让柯老夫人心生恐惧!
命带铁扫
却说柯老夫人听见瑶糙所说,虽是梦寐,老人们最信任稚子无心之言,柯老夫人兀自心不已。为了消除瑶糙的恐惧,也为了自己心安,柯老夫人果断让人当着瑶糙扒掉了燕子窝。
瑶糙随着燕子窝被拔掉的粉尘扫尽和泪而笑:&ldo;好啰,好啰,燕子窝除掉了,房子保住啰,妈妈也保住啰,弟弟也保住啰!祖母也……&rdo;
话至此处,戛然而止,瑶糙看着柯老夫人脸色讪讪:&ldo;祖母……&rdo;
柯老夫人心弦震荡,眼皮直跳,却是强自镇定,弯腰牵起瑶糙手,笑微微道:&ldo;糙儿现在放心了,跟祖母进屋吧。&rdo;
瑶糙自己抬手摸摸泪,小脸笑得阳光灿烂:&ldo;嗯,祖母真好!&rdo;
柯老夫人一边一小块一小块喂着瑶糙吃糕饼,一边细细询问瑶糙:&ldo;我们糙儿现在告诉祖母,倒底梦见什么,好不好?&rdo;
瑶糙见祖母问起这章,笑脸一时收住,嘴唇蠕动半晌方才言道:&ldo;我梦见梁上燕子窝里,忽然来了好大好大个的燕子,整个房梁上都是,一个个好大燕子窝反吊着,后来,房子便压塌了,把母亲压着了,把糙儿也压住了,祖母也……&rdo;
柯老夫人心里一跳:&ldo;哪来得燕子?&rdo;
瑶糙双手一划拉:&ldo;不知打哪儿来的,好大好大,忽然就来了,钻进燕子窝里,吊在梁上,燕子窝越来越大,后来燕子窝就塌了,房子也塌了。&rdo;说着话似乎心有余悸,仰脸看着柯老夫人:&ldo;祖母,我们以后都不要燕子进门来做窝,好不好?&rdo;
柯老夫人点头笑道:&ldo;好!听我们糙的。&rdo;
当晚,柯老夫人没有放瑶糙回房,而是留下瑶糙跟自己做伴。估计是因为白天提起了伤心事,这天半夜,好久没做噩梦的瑶糙,再一次梦见了自己被溺水一幕。在梦中拳打脚踢,哀哀哭泣,一会儿喊父亲救命,女儿冤枉。一会儿喊弟弟救命,姐姐冤枉,又断断续续说什么母亲别走,又说什么鸠占鹊巢,最后有喊叫&lso;春香,秋香。&rso;
柯老夫人当然知道&lso;春香,秋香&rso;就是瑶糙丫头原本的名字。
任是柯老夫人如何喊叫,瑶糙梦寐只是不醒,无奈何,柯老夫人只得再次刮了孙女耳光。
瑶糙这次醒来没再喊叫,只是依偎着柯老夫人,浑身颤抖,汗湿衣被,无法抑制的抽泣着。
柯老夫人心里再一次沉甸甸的闷得不行。
柯老夫人抱着瑶糙哄了很久,她以为瑶糙依然不放心燕子窝,一再保证燕子窝扒掉了,房子也不会塌了,瑶糙方才慢慢睡熟了。睡梦里紧紧攥着柯老夫人衣衫不撒手,柯老夫人稍微一动弹,或是想拔出衣衫,瑶糙就闹将起来,柯老夫人只得整夜搂着瑶糙,胳膊压得酸疼酸疼的,想着瑶糙梦中呓语,柯老夫人心底更是忐忑难安,一夜无眠,熬肿了眼睛。
隔天,乘着瑶糙带着青叶上书房的功夫,柯老夫人招了瑶糙丫头青果问话:&ldo;你们小姐这一项睡得可好?&rdo;
青果一愣之后答道:&ldo;回老夫人话,我们小姐睡得还好,很久没做噩梦了。&rdo;
柯老夫人心头一跳,急忙追问道:&ldo;什么噩梦?&rdo;
青果言道:&ldo;小婢也说不清楚,一般是哭泣,有时候喊叫救命,然后浑身发抖,常常说害怕,梦中呼喊小婢们的名字,要小婢上床睡觉做伴。&rdo;说到此处,青果忙着撇清:&ldo;老夫人别误会啊,小婢遵从规矩,一次也没答应啊。青苗也是一般,我们两个只是守着小姐靠着床铺迷瞪,小姐若害怕,我们就握着小姐手跟她说话混时间。不过,这都是年初小姐生病刚好的事情,近来小姐睡的可好了。&rdo;
柯老夫人道:&ldo;是叫青果还是春香?&rdo;
青果讶然:&ldo;老夫人如何知道小姐叫了小婢春香?&rdo;
柯老夫人一笑:&ldo;无事,我随口猜测而已,你下去吧,不要说起今日之事,好好照顾你们小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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