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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红桃8（第1页）

如果不表现出那种疯狂的本性，果戈里还算得上是一名比较称职的导游。当然，在介绍那些风景建筑的历史时，偶尔会控制不住兴奋地做出一些夸张的行为。

“传说在战争中，俄罗斯的军队得到了八位圣人的帮助才获得了战争的胜利。为纪念这八位圣人修建了这座教堂，八个塔楼上的八个圆顶分别代表一位圣人，而中间那座最高的教堂冠则象征着上帝。”

穿着纯白小丑装的青年语调优雅，和以前表现出来的癫狂似乎一点关联性也没有。

“教堂建造完备后，为了保证不再出现同样的教堂，当时的伊凡沙皇下令把所有的建筑师的双眼给刺瞎了呢。”

“的确是独一无二的建筑。”

穿着魔术师长袍的少年仰头看着这座有着东正教圆顶的教堂，他的眼瞳在阳光下映出教堂圆顶的彩虹色：“明明是象征着宗教的圣洁，却为了所谓唯一的神圣性而作出了堕入地狱的恶行吗？”

“话说，既然你是追求绝对的自由，有没有想过刺瞎自己的双眼呢？”少年魔术师忽然想到什么，偏过头来用一种略带着好奇的口吻问道，“毕竟所谓的道德，宗教，法律，情感这类世俗的束缚很大程度上都是通过视觉来反馈进大脑的。打个比方，很多琴师都会故意刺瞎自己的双眼，为了摆脱视觉的束缚。如果看不到了，反而会更加无所顾忌地释放出内心的困兽。”

果戈里闻言一愣，几秒的沉思后，他的嗓音变得平稳起来：“如果我失去了自己的双眼，不就意味着连可视化的束缚都无法知晓了吗？确定自己此刻并非是自由的正是因为我意识到了束缚的存在，但如果我失去了双眼，我就无法得知自己是否处于笼子里。”

“的确，不知道自己是否处于笼子中的人是无法追求自由的。”芥川微微地笑着，“一直生活在井中的青蛙会以为那口井就是整个世界。”

他用一种薄雾般的缥缈语调轻轻哼起诗句，用的是不太标准的俄语，然而果戈里完全听懂了他的话。

“Сижу??зарешёткойвтемни??цесыро??й.（我坐在潮湿牢房的铁栅旁。）

Вскормлённыйвнево??леорёлмолодо??й，（一只在禁锢中成长的雏鹰）

Мойгру??стныйтова??рищ，маха??якрыло??м（和我郁郁地做伴；它扑着翅膀，）

……

Мыво??льныепти??цы;пора??，бра??т，пора??!（我们原是自由的鸟儿，飞去吧——）

Туда??，гдезатуче??йбеле??етгора??，（飞去天边白雪皑皑的山冈）

Туда??，гдесине??ютморски??екрая??（飞去闪耀着蔚蓝的海洋，）

Туда??，гдегуля??емлишьве??тер...дая（飞去只有风……和我散步的地方！）”

“冲破束缚，追寻自由。”果戈里举起手毫不吝啬地鼓掌，金色的眼瞳上的疤痕如闪电般刺目，“让我猜猜，这首诗的名字是不是узник（囚徒）。”

魔术师眨了一下眼，轻轻勾起唇角，单薄的唇瓣如同一片轻柔的花瓣从风中吹落。

“你说对了。”

果戈里得意地仰起头，甚至原地踮起脚转了一圈，他身上那件斗篷飘过魔术师的礼帽顶端，拂去了一片落雪般轻柔：“就是因为束缚的锁链存在，自由才是一件多么伟大而艰难的事业。”

“即使是被带血的镣铐锁在狭小的牢笼，属于鹰本性中对蓝天和自由的渴求会带着它的灵魂飞向远方。”芥川一边说一边仔细地用目光描摹着这座东正教下却带有明快的童话色彩的教堂，太像是童话里那种经常出现的城堡了，尤其是屋顶还落着一些未全融化的薄雪，更是让芥川联想到了点缀着冰激凌的甜品糖果屋。

他忽然有点饿……芥川下意识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角。作为一名重度糖分爱好者，任何能够让他联想到甜味的事物都极易引起他的食欲。

“不过小魔术师的俄语真是太差了。”果戈里极度不客气地点评，一点也没有考虑到他作为一个纯正的俄罗斯人用这种极为苛刻的态度来对待一个外国人的俄语水平这种行为听上去既不宽容也不大度。

我的俄语如果能好到让你这个本地人都听不出问题来才奇怪呢，芥川默默腹诽道，他又不是语言学大家，而俄语这可是公认的复杂语言。对于他一个母语和俄语根本不属于一个体系的外国人而言，能达到基本日常交流勉强无差错已经很不容易了。

“因为我才自学了五个月。”芥川维持着脸上的浅笑，他的脚步忽然停下，正打算带着他进入教堂的果戈里转头，疑惑地看过来。

“不进去？”

“因为我不是东正教徒。如果表现出不虔诚的批判态度，对于里面那些虔诚的信仰者而言是一种亵渎，但我也不想违背自己的本心假装成一名信徒。”芥川语调平静地给出了自己的理由，“在我看来，所谓的宗教崇拜的神，本质上则是来源于人的内心对至高无上的完美者的臆想和追求。因为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达到最完美的存在，所以才会把精神和灵魂寄托于那个幻想出来的存在。”

“那么小魔术师你要如何证明神是并不存在呢？”果戈里饶有兴致地问。

“那又如何证明神是存在的呢？”芥川反问道，“难道，果戈里先生是一名东正教徒吗？”

“宗教也是世俗化的束缚，小丑讨厌一切束缚。”

“我想也是呢。”

魔术师压了一下帽檐，单片眼镜折射出的光芒遮掩住了眼底闪烁的思绪。无论如何，至少他不用去担心果戈里会因为宗教狂热而绝食或者自杀了。

“当然，还有第二个理由。”

“哦？是什么？”

果戈里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有趣的小魔术师再说出什么奇妙的言论，然后下一秒他就听见对方用一种理所应当的语气说：“因为这座教堂太像是落满了糖霜的糖果屋了，我怕走进去后控制不住饥饿感把壁画给咬了。”

果戈里：……

“有什么问题吗？”芥川无辜地看着他，“我喜欢甜食，而且我也无法控制住人类本能的欲望。作为一名合格的导游，你听到了后不应该带我去吃东西吗？”

半个小时后，在红场旁的街边摊子上，魔术师捧着新鲜出炉的伴着奶香的薄饼，满足地咬了一口。自由的渴求会带着它的灵魂飞向远方。”芥川一边说一边仔细地用目光描摹着这座东正教下却带有明快的童话色彩的教堂，太像是童话里那种经常出现的城堡了，尤其是屋顶还落着一些未全融化的薄雪，更是让芥川联想到了点缀着冰激凌的甜品糖果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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