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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操持葬礼的重任理所当然地落在了凤辣子王熙凤身上。这个瘦瘦的小脚女人，简直就像长着三头六臂，事无巨细地料理着所有事务。平儿则是她最有力的助手。

&ot;平儿！琏二奶奶呢？&ot;

&ot;刚才还在这儿跟忠靖侯史鼎说话来着呢，现在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

所谓忠靖侯史鼎，是那个活泼开朗的少女史湘云的叔父。

&ot;平儿！琏二奶奶呢？有人生病了，咱们带药来了吗？&ot;

&ot;药都交给我了，我去看看吧，二奶奶大概到后院忙去了。&ot;

王熙凤忙得有时候连平儿都不知道她在哪儿，总之只要哪里需要她，她就立刻出现在哪里，正确而准确地发出指示，保证了葬礼的顺利进行。

就这样，王熙凤在人们的心目中成了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

她的风采和美貌，更是吸引着人们的眼球。

下午，参加葬礼的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地回城的时候，贾宝玉把他的贴身丫鬟袭人和晴雯叫到身边。

&ot;袭人，晴雯，今天来参加葬礼的人，恐怕没有一个知道迎春之死的真相吧。&ot;

&ot;啊，恐怕没有。&ot;袭人压低声音回答说，&ot;以后请您不要再这么说了，对外说的可是得急病死的。&ot;

完全是袭人式的口气。关于迎春的死，贾家已经下了缄口令，不许对任何人说出真相，包括赖尚荣和他的手下人，也都统一口径，报官的时候说是暴病身死。

但是，宝玉对袭人的回答并不满意，用从来没有过的严厉的口吻说：&ot;实际上根本不是病死的，你们不是亲眼看见了吗？&ot;

&ot;是……是亲眼看见的，那……&ot;袭人说不下去了，肯定是回忆起了那天晚上迎春被杀的情景。

宝玉觉得自己对待袭人的态度太严厉了，赶紧和气地对她说：&ot;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啊。&ot;

袭人见宝玉恢复了她所熟知的宝玉的样子，就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ot;不用对我说什么对不起……您说得对，我们也亲眼看见有人对迎春小姐下手。不过，咱们不是既没有抓住凶手，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吗？在这种情况下，与其说是被人杀死的，还不如说是病死的更……&rdo;

&ot;袭人姐姐，我认为您说的不对。&ot;一个淸爽，但很坚决的声音，打断了袭人的话，&ot;不管是否抓到了那个罪大恶极的凶手，把迎春小姐被杀的事实隐瞞起来，撒谎说是什么病死的，您以为迎春小姐九泉之下会高兴吗?&ot;

&ot;晴雯！胡说些什么呀？别说了！&ot;袭人显得有些狼狈，有些不高兴地制止晴雯说下去。

不料这晴雯固执己见，非要把自己的意见说完不可：&ot;迎春小姐被人在大观园里杀死了，没有什么比这更悲惨的事情了！我常想，如果不发生这种事情该有多好啊！我亲眼目睹了那场惨剧，让我轻易地忘掉，而且还要跟着大家一起说这种掩人耳目的谎话，我做不到！撒这种谎，我们对得起迎春小姐吗……&ot;

晴雯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这个叫晴雯的丫鬟，是赖尚荣的父亲、荣国府大总管赖大为贾家买来的丫鬟。不但美丽出众，而且聪明过顶，最初侍奉贾母史太君，后来侍奉宝玉。袭人已经可以说是相当貌美，但跟晴雯‐比就显得一般了。

晴雯口齿伶俐，个性刚烈，敢爱敢恨，从来不说违心话，也不爱说奉承话，结果也招致一些人的怨恨。

晴雯心灵手巧，而且对宝玉忠心耿耿，富有自我牺牲精神。有一回，贾母借给宝玉穿的一件孔雀裘不小心被烧坏了一块，那孔雀裘是从俄罗斯进口的，是用孔雀毛拈了金线织成的，非常珍贵。连匠人都说补不了，当时卧病在床的晴雯自吿奋勇，孔雀裘补好了，她却累得昏了过去。

但是，她对宝玉从不唯唯诺诺，只要认为自己的主张是正确的，她就要一争到底。既然亲眼看见迎春是被人掐死的，她就不会说谎是病死的。

&ot;宝二爷，您说，我说得不对吗？&ot;

宝玉盯着晴雯的眼睛种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ot;你的话也许是对的，不，完全是对的。肯定是这样的……&ot;最后的话既像是说给晴雯听的，又像是自言自语。宝玉陷人了沉思，晴笑也就不再多说。

&ot;好了好了，晴雯，别生气了，也別伤心了，事情已经这样了，生气也没用，伤心也没用。&ot;袭人见状轻轻拍了拍手，插在宝玉和晴雯之间劝解道。

袭人又说：&ot;还有比讨论这个更重要的事情呢。今天晚上要在馒头庵住一夜，咱们得赶快给宝二爷收拾屋子去。这儿又不是大观园，准备得不周到的地方肯定有，你说是不是啊？&ot;

袭人温柔和顺，最擅长当和事佬，说话滴水不漏。晴雯只好说：&ot;知道了。姐姐说得对，我这就去给二爷收拾房间。&ot;说完不再提迎春的亊。

亲戚朋友们纷纷离开铁槛寺回城里去了，贾家的大部分人也都回家了，王熙凤等人留下处理残留的一些事情，在馒头庵住一夜再回家。

走在铁槛寺宽阔的大院子里的时候，宝玉问道：&ot;探春和惜春已经过去了吗？

&ot;不等袭人和晴雯回答，又问：&ot;那个叫孙绍祖的人今天来了没有？&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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