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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异色鸳鸯瞳小番外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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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异色鸳鸯瞳+小番外

陈恒坐在铺了软垫的马车内靠着车壁，目光若有所思的放空，身旁的绿岸和青鸿两个丫头都紧抿着唇也是一言不发。马车在道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晃着，角落里一个香炉突然因为一次颠簸滑了出来，青鸿离开坐垫蹲下身苟着腰将香炉拾起。

绿岸先看了眼自家少爷，再收回目光来对青鸿打了个眼色，而后青鸿又轻手轻脚地把香炉搁在了另一个角落中去。好在香薰已经燃了这许久，炉子已经不烫了，不然青鸿徒手去拿怕是要被烫伤了手，陈恒却忽然开口问：“走了多久了？”

“申时了已经，前面不远有一个小镇咱们先在那里落脚休息一晚再走？”绿岸转过头伸手撩起脑后的布帘来看了眼马车外的天色，她们是今早从尚书府离开的，三个月前少爷和康王和离后便回了尚书府。少爷被关了三个月，直到昨天才解禁。

而后昨晚上少爷便让她和青鸿收拾细软，虽然不知道少爷要去哪里，但只要让她和青鸿跟着他即便是去天涯海角都可以的。绿岸打小就在陈恒身边伺候，自然是直到自家少爷为了变得优秀吸引老爷的注意，花费多么大的努力去念书去习武。

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嗣哪怕他只是一个庶子，将来陈家的家业也都是他的，因此无论是老爷还是夫人都待少爷极好。只是因为少爷的姨娘是老爷的表妹，又还在世，夫人才屡次提出将少爷的名字记在她的名下都被老爷给阻止了，也幸好没有。

否则堂堂兵部尚书唯一的嫡子嫁给王爷为妃，这不是明摆着让陈家断子绝孙么？

当赐婚的圣旨下来的时候绿岸也很惊讶，可是却也无能为力，抗旨不遵是要斩首的，还会牵连少爷背后的陈氏家族。所以少爷只能顺从老爷和皇帝的意思安心待嫁，而后宫里送来了几个美人，少爷嫁进康王府没有多久，就听说有人怀了身孕。

失去了一个庶长子的陈尚书，眼下又多了两个庶子，在他的眼中陈恒这个人的重要性已经远不如刚出生的两个小儿子重要了。毕竟长子已经成人且与自己政见不合，这两个小儿子倒是可以先记在正妻名下，当做嫡子来培养，陈家有了继承人。

和康王韩瑶和离后被关在陈家祠堂整整三个月，陈恒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可是好在自己有武艺傍身还能撑得住。从他知道原来在自己“嫁”给康王没多久，自己的生母就已经投缳自尽了的时候，陈恒对父亲那最后一丝的温情也消散了。

和陈尚书断绝了父子关系也带走了所有的关于他生母的东西，一早就触发离开了京城那个是非之地。听到绿岸说已经到了申时的时候，陈恒哦了一声，已经过去了一天了啊，他为何总是觉得还没有出京城城门呢？兴许，是太恨那个地方了？

赶车的黑衣男子是忽然出现在尚书府门口的，当陈恒带着绿岸和青鸿出来时，就看到他牵着一辆马车等在门前。他自称是一位故人安排过来接应他们的，陈恒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哪个故人，所能想到的故人，也只有那一位紫发盲眼的秦天师。

马车到了小镇上后直接就去了一家客栈落脚，黑衣男子对这家客栈似乎很熟悉的样子，从安排客房还有饭食洗澡水这些，到让人去请大夫来给陈恒看病。青鸿替陈恒掖好了被角，吹熄了灯，将床帐轻轻地放下来后退出里间，朝绿岸点点头。

青鸿走过去挽住绿岸的手臂亲昵地蹭了蹭：“少爷被韩瑶折磨的太狠了，就算是恢复了武功，身体完全康复起来也要一些日子。这段时间里，咱们不知道要受那陌生人多少恩惠。”绿岸细长的手指捻着她的下巴，挑起，俯首落下一个亲吻。

“既然少爷选择相信秦泽，你我便只管安心照顾少爷就是。好了，少爷一向不喜欢我们留下来守夜，我们去隔壁休息吧。”绿岸口中的秦泽，就是那黑衣男子。

青鸿听到绿岸说“休息”小脸上腾地一下就红了，“你，你你不许再咬我了你！”

“……”绿岸一阵脸黑，这傻丫头想什么呢？现在是逃难期间，她怎么会有闲心去想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绿岸拉着青鸿出了门，又小心地将门给阖上。随后她们俩来到了旁边的房间，各自先后去洗漱了，又将行李整理了一番才躺下来。

而另一边，洗漱好将头发以内力摧干水分的秦泽在桌边坐下来，展开素纸来用一直细长的笔开始写信。写完他走到窗边将书信卷起来放进一个细小的竹管，打了一个响指，飞来一只精气神十分抖擞的鸽子：“好家伙，去找大少爷，快去吧！”

翌日清晨，这只被秦泽使唤来传递书信的鸽子落在了宜安县县令秦玉笙卧房的窗台上，它用一只翅膀拍打着窗扉，不久后里面的人起床来，开了窗子。

—————————玲珑塔—————————

秦墨笙再一次给母亲的眼睛拆线结束，看到母亲的眼睛已经没能如期望的那般睁开时，开始自暴自弃了：“娘，对不起！都是墨儿没用，学了那么久的医术，儿子能够替别人诊断疑难杂症，可以救死扶伤，可是却不能将您的眼睛治好……”

秦珏淡然地表示自己的眼睛是老天爷给她的一个考验，让小儿子不需要为自己的眼睛再继续辛苦折腾了。她看不见小儿子满脸的自责内疚，却感受得到他周身充满了因为次次失败而产生的戾气，她默了默，说道：“墨儿，明日随我出门。”

秦墨笙不知道娘亲要带他去哪里，只是他好久没有看到娘出门了，从大哥去宜安县上任以来都过去一年了，他娘出门的次数可是屈指可数。好在这些年来秦家家业越来越大，他娘也不用亲自出门去摆摊算卦，自然有人抬着金银登门求卦。

翌日清晨，看到眼前的一座雄伟古朴的寺庙时秦墨笙心中一跳，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然后秦墨笙跟着自家娘亲来到了祥云寺的大雄宝殿，在这里静静地听了一遍庄严慈悲的梵经后，秦墨笙身上的戾气也消散了些。秦珏这才释然的长长一笑。

秦墨笙以为这就要离开祥云寺了，不曾想他娘又带着他在祥云寺内闲逛起来。最后，他被秦珏带到了后山一个禅院内见了一个人，那个身穿浅灰色僧衣拿着扫帚在角落处打扫落叶的僧人，转过头来朝他们母子二人打了个佛偈：“阿弥陀佛。”

秦珏说：“他就是当年那位带领禁军屠杀了你生身父母一家，和整个村子的那位牧统领。也是参与追杀你大哥和你大哥生母的人之一。十多年前就是他在我的摊位上算了一卦，才有了我们一家三口现在的富裕生活和安宁。墨儿，你恨他。”

秦珏说出的每一句都是陈述的语气，没有过分肯定也没有迟疑犹豫，她仿佛看穿了秦墨笙的心里的每一个角落。秦墨笙不说话只是看着那个已经出家为僧的牧统领，而后被秦珏拉到了旁边的一个亭子里坐下，秦珏又说：“他杀了你的亲人。”

“可是这十几年来在我们还没有在江州扎稳脚跟的时候，一直是他在背后倾囊相助，也是他将那位济春堂的老大夫说服，让他收你为徒。墨儿你可知道娘今日为何带你来见他？”秦珏将埋藏了多年的另一个秘密说了出来，她不希望儿子成魔。

秦墨笙回道：“娘是想让儿子能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向他一样？”

“不！”秦珏摇头，接着说：“你和玉儿都和他有着不可磨灭的血海深仇，娘又怎么会阻拦你们呢。娘是想告诉你，当你挥刀为亲人报仇雪恨的时候，看在这个人曾经为了弥补你们，而做出了补偿的份上，留他一个全尸。恩怨从此两清。”

秦墨笙在这一刻又重新审视起这位养育了自己十六年的娘亲，她总是温和宽厚的拥抱自己，安慰自己，给予自己鼓励和支持。她善于发现自己和大哥身上的缺点，也从来不会刻意要求他们改变，只是换一种方式用支持他们的角度来教育他们。

秦墨笙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询问：“这件事，大哥知道吗？”

“你以为他放着朝廷每年丰裕富足的供养不要，为何要来到这里出家？”秦珏轻笑，其实长子玉笙尽管总是和煦的性子，却比谁都有心眼呢。

秦墨笙道：“那就让他继续在这里吃斋念佛，为我的家人和大哥的生母诵经超度已赎罪好了。”他说完，看到对面的娘亲身上散出了一道淡淡的金光，只是一瞬。

下山回城的路上他们收到了宫里递出来的消息，老皇帝早朝时突然中风倒地眼下不知能否治好，太子已经在皇后和几个心腹大臣的相助下坐朝辅政。当日傍晚，秦珏就又得到宫里传来的消息，原来老皇帝已经驾崩，太子韩瑾要三日后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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