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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ldo;眠儿……&rdo;

&ldo;不许如此叫我！&rdo;

&ldo;对。&rdo;山庄在望，的确不能如此叫她，以免惹人疑窦，招来麻烦。&ldo;阿六……&rdo;

&ldo;也不许如此叫我！&rdo;

&ldo;那……&rdo;元慕阳有点委屈地，&ldo;要叫什么？&rdo;

唉，这个傻瓜，长得一副绝世聪明的模样，怎在有些时候如此的不解风qg？&ldo;你没看到我在生气？&rdo;

&ldo;你生气……为何生气？&rdo;

&ldo;……&rdo;

&ldo;对，你的确该生气的，让你替我挨剑受苦，的确该生气。&rdo;

&ldo;……&rdo;

&ldo;你要如何生气都好，只是，不许再走，答应我，不许再走！&rdo;

唉，她又要叹气了。看他此刻紧紧攥着她的手，一双眼内，充斥着孩童般的惊恐，她还能如何？&ldo;我……&rdo;

&ldo;如果她留下，永远是这张容颜，你也要？&rdo;一直靠在车厢角落，闭眼假寐的红衣判官问。当然，他此时已是那个官老丈的邋遢形貌。

元慕阳一怔，&ldo;眠儿的魂魄不能回到眠儿体内？&rdo;

&ldo;怎么样，不要了？&rdo;红衣判官冷笑：这大千世界，碌碌凡人，在乎一张肤浅表相者多如蝼蚁，这姓元的也不能例……

&ldo;当然不是！&rdo;元慕阳倏然将阿六抱住，&ldo;眠儿的一切，我都要！不管什么样，只要是眠儿，只要是眠儿！&rdo;

&ldo;哎呀，你……&rdo;他的胳臂勒得她吐息不顺，气得她恨不能就此灵魂出窍，做她那个不需呼吸又不必被躯壳拖得如此沉重累赘的鬼。

&ldo;你还没有答应留下！&rdo;

&ldo;我此时不想答应！&rdo;

&ldo;为什么？你要怎样才会留下？你说！&rdo;

&ldo;你把我生生勒得要再死一回了，我还能如何答应？&rdo;

&ldo;对不住，对不住，眠……这样，这样可以答应我了么？&rdo;

&ldo;这样又有什么不同？&rdo;

&ldo;可是，我怕再松一点，你便不见了……&rdo;

红衣判官拧眉。他不解，对世人来讲，旧爱新欢的取舍，容美颜丑的选择，有时就成了一个不能逾越的高坎，至少，也需要一些时间和挣扎，而他们这两个人，女的也好，男的也罢，居然都是如此明确和断然。这一对，着实稀奇，无怪连阎王也给惊动。

既然如此，他不妨好好看看，是一时的热qg蒙心，还是由衷之选。七七四十九天才过了一半，他不急返回地府cao忙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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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阿六，听说那日你坐了大爷的车回来，是真的么？&rdo;

又来了。这几日下来，各样拐弯抹脚的探询她不知听见了多少，终于，这位美婢也按捺不住了。&ldo;是呢。阿六那日随爹爹探亲回来，路遇大爷，大爷心善，就一并带了阿六父女回来。大爷的车真是漂亮，比以前我和爹住的房间都大，里面的每样东西都好看……&rdo;

&ldo;那是自然，大爷是什么人？这车啊马啊的，当然要配得上大爷的身份，你也真是，只不过坐了一趟车，就乐上这多天，就怕别人不知你没见过场面似的。&rdo;虹儿含着笑音，似是打趣，心臆却有一腔排遣不去的翻腾酸意。明明晓得大爷不可能青睐阿六这丑女，但女人心事难测不是？

&ldo;阿六是没见过场面呢，不像虹儿姐姐，大爷的车肯定是坐得不想再坐了罢？&rdo;

虹儿脸色稍僵。主子那车，莫说坐了，摸也没有摸过，所以才有恁大的在意。这个阿六，到底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说这话，是成心让她恶心么？

阿六不知她百转心思，将巾帕拿玫瑰花瓣水湿了，为榻上人擦拭。侍候自己，她已经驾轻就熟了，自从那日回来，她依然做她的帖身丫头，判官大人依然做他的马厩老倌，尽管为此元家大爷好大不满，但她瞪了几眼，叱了几声后，也依了她。只是想着他恁大一人，这几日总要想方设法在她身后磨蹭打转的可怜样儿，总会忍俊不禁。

她无从揣度判官大人会对她如何发落，更不能预测y间如何处置她这条不yu归之魂。目前，她能想能做的，仅是趁着还能拥有实躯时陪着他，望着他，待阳间时光结束，她也许只能看着他了。

纵如此，除非魂飞魄散，否，她将与他相伴到地老天荒。

&ldo;虹儿姐姐，不好了！不好了！&rdo;一串急沓脚音从院子里的青石板路上一路响了进来，人也惶惶闯入，&ldo;前面来了官兵，说是要拿大爷去衙门！&rdo;

&ldo;什么？&rdo;虹儿本yu张口叱责的，闻了这话丕然生惊，&ldo;大爷是这huáng梅城乃至整个江南的第一大善人，犯了什么过错，官府要来拿人？&rdo;

闯进的是个面相稚气的小丫鬟，是已被虹儿拉拢了过去的随从者，多少也知她对大爷的那份心思，是以才着急赶来报讯，&ldo;听霞儿说，那位领头的说大爷当初为图谋家产，害死了夫人。&rdo;

&ldo;这不摆明是栽赃么？夫人活在里边，能喘气，能睁眼，哪里就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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