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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归尘没说什么。
然而翌日一早她和李归尘到了哑姑家门口,发现李胖子居然愁眉苦脸地坐在院子里烧纸。
&ldo;哑姑,死了……&rdo;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迟到了么么哒
第27章炎凉
蒲风望了一眼东边的四间瓦房,皆是门窗紧闭,整个小院里空空荡荡,看不出半点办过葬礼的样子。
&ldo;哑姑昨天不还去朱印胡同送菜呢吗,怎么会死了?&rdo;蒲风厉声问道。
李胖子赶紧将手里的烧纸都扔进了火盆里,拍拍手上的土凑到了蒲风面前,欠着身子道:&ldo;哎呦,大人诶,小的哪敢骗您。您看这都日上三竿了,小的还没去送菜去,能骗您嘛。&rdo;
&ldo;到底怎么回事,瞎姑的尸首在哪?快说!&rdo;
李胖子似乎有些为难,左顾右盼道:&ldo;为了送菜,我们一般四更天一过就起了,先把骡子喂好了,再从菜窖往上面搬菜。您是不知,昨夜三更天不到的时候,有锦衣卫的大爷过来搜查,哎呦,给我们一家子吓得,我们可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啊……他们搜到了半夜,也没找到什么东西,领头那人就骂骂咧咧带人走了。&rdo;
蒲风点点头,&ldo;接着说。&rdo;
&ldo;说实在的,谁还敢睡觉,孩子吓得哭了半宿呢。哑姑起来的时候,我看她一张脸跟鬼似的,也就以为她是困得。谁知道哑姑下了菜窖就没上来,我在外边等到天都快亮了,也不见她人影。大人想必是没下过菜窖,这里面年年不得闷死几个,我也不敢下去,就叫来了几个乡亲,敞着窖通了好久的风,我们才把哑姑的尸首抬上来。她真是在菜窖里给憋死了啊……哑姑就直挺挺趴在白菜堆里,我们发现时人都要凉了,可是吓坏人了。&rdo;
蒲风听这李胖子说得绘声绘色的,看得出他对于妹子死了这件事上,并不伤心。而他之所以这么愁眉苦脸,无非是因为没了哑姑这棵摇钱树。他明知道菜窖能闷死人,偏叫哑姑天天下去搬菜,世态炎凉可见一斑。
她和李胖子说话的时候,李归尘一直环视着这院子,并没有搭话。而蒲风盯着李胖子眯缝的小眼儿,又问道:&ldo;那你妹妹死了,尸体在哪?怎么没个葬礼?&rdo;
&ldo;有句老话说得好啊,&lso;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rso;,哑姑不是我们李家人了,怎么能入我们家祖坟,再说她也没个孩子,年纪轻轻的,办不办都一样。&rdo;李胖子悻悻道。
蒲风皱眉,压着心头的火气,反问他:&ldo;都一样?&rdo;
李胖子转了转眼珠子,捂着嘴哑声说:&ldo;主要还是我们家那口子,说年底了,家里停死人太晦气。也没办法,一早我就赶紧找人来给哑姑埋了,也算是尽早入土为安,您说不是。&rdo;
蒲风揉着眉头叹了口气,拿胳膊撇开拦着她的李胖子,径直去了哑姑生前住着的破茅草屋。
门板子吱吱呀呀,和门框就连着半扇,就算关严了也露着两指宽的缝子,窗子拿破木板草草钉了,灰墙上满是起泡脱落的墙皮,尘土味混杂着陈年霉味直冲鼻子。
蒲风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哑姑还坐在墙边的土炕上,比活着一根脏得快看不出本色的红绳子。李胖子说哑姑之前是有过一个闺女的,这不是得了时疫一家子都死了嘛,神志多少有些不正常了。
而如今蒲风看着黑魆魆的屋子,心里多少有些空落落的。&ldo;这屋子里有灯吗?白天还这样黑。&rdo;
李胖子尴尬得笑了笑,&ldo;哪点得起灯,再说我妹妹又是个瞎子。&rdo;
蒲风冷眼看着他,&rdo;把你们家最亮的灯拿来,这是官府查案,你当玩笑!&rdo;
李胖子连声称是,赶紧跑去了自己住的大瓦房去取灯。李归尘拍了拍蒲风的头,笑道:&ldo;原来竟不知蒲书吏这么有官威。&rdo;
蒲风佯装严肃,小声音道:&ldo;这叫,&lso;见鬼说鬼话&rso;,我哪来的官威啊。&rdo;
就他俩说话的这么一会儿子,李胖子立马气喘吁吁地拿来了点好的灯,这破屋子里一时大亮了起来。
蒲风这才看到这屋里的东西散乱得到处都是,破碗碎在地上,一旁躺着几件烂糟糟的粗布衣服,连土炕上的被褥都不见了。
还没等蒲风问他,李胖子赶紧毕恭毕敬解释道:&ldo;这是昨天晚上锦衣卫大爷过来翻的,妹子许是还没来得及收拾。今天早上下葬的时候一时来不及买棺木……内子说不如就让哑姑带着她自己的那套席子被褥走罢,说是她也睡习惯了……&rdo;
蒲风气得叹气,瞪了一眼李胖子,又问:&ldo;那别的东西你们可有移动?&rdo;
他一愣,连忙摆着手:&ldo;没有没有,小人哪敢动。&rdo;
李归尘将这屋子扫视了一圈,最后定睛在了一个缝得粗鄙的虎头娃娃上,似乎随口叹了一句:&ldo;或许哑姑很想念她的孩子。&rdo;
蒲风将那娃娃从地上捡起来,掸掉了上面粘的土,发现这娃娃虽然针脚缝得粗,但鼓楞楞的,里面的棉花填得很足,说不定还是她从自己的被子里分出来的棉花。那娃娃是蓝布白布拼成的,颜色很素,布料被长期摩挲变得油包儿似的,反着亮光。
连李胖子也叹了口气:&ldo;哑姑刚来的时候,抱着这个不撒手的,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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