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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毛小洛夹进嘴里吃了，绵软的肉汁化进嘴里，让他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但他是个成年人了，成年人怎么能在饭桌上哭哭啼啼呢?成年人怎么能在另一个成年人面前哭哭啼啼呢?他强忍着，还是红了眼圈，不敢抬头，怕被时间看见。

时间问：&ldo;好吃吗?&rdo;

他点点头。

时间看不见他的脸色，只好自己夹了一筷子尝，入口品了品，说：&ldo;有点腻，下回我再多炖会儿，不然你别吃这个了，吃土豆丝……&rdo;

&ldo;好吃。&rdo;毛小洛的声音含混着鼻音，小声说，&ldo;好吃，不腻。&rdo;

时间听出了他的哭腔，没再向他推荐其他的菜，而是说：&ldo;那就好，其实我平时没什么事，能天天过来给你做饭，咱们俩一起吃，既节能减排，又经济实惠。&rdo;

毛小洛嗯了一声，一直没有抬头。

时间把碗吃干净，先进了厨房，留毛小洛一个人在餐厅整理感情，桌上的饭菜量都不大，两个人吃刚刚好，毛小洛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品着里面冰糖的甜味儿，他不知道时间的爱意从初中到如今还剩下多少，但这剩下的一点对他来说已然足够，他贪恋这份难得的家的温暖。

一阵水声后，时间从厨房端了切好的橙子出来，说：&ldo;吃点水果。&rdo;

毛小洛很听话地拿了一块，剥开放进嘴里，与他闲话：&ldo;你手艺真好。&rdo;

&ldo;我父亲走得早，初中刚毕业就得自己生活，所以很早就学会了做饭。&rdo;他这话半真半假，但能把毛小洛蒙住。

&ldo;你也……&rdo;毛小洛说了一半自觉失言，闭了嘴，道，&ldo;对不起……&rdo;

&ldo;没事，咱们俩是难兄难弟，没什么可避讳的。&rdo;

毛小洛朝他露出一个苦笑，过了一会儿说起昨晚的事：&ldo;昨天晚上打电话的事，我没什么印象了。&rdo;

&ldo;我猜到了。&rdo;时间诚恳道，&ldo;小洛，我还是建议你找一位心理咨询师。&rdo;

毛小洛点点头，又拿了一个橙子，待吃完了这个橙子，才小声问：&ldo;时间，你昨天为什么在门外陪了我一个晚上?&rdo;

时间不妨他会问出来，俊脸乍然红了起来，见毛小洛低着头没看见，才说：&ldo;我担心你。&rdo;

毛小洛咬了咬嘴唇，他不像阿诺，再大胆的话是不敢问出口的，想让时间留下来，又怕给人添麻烦，半晌才说：&ldo;昨天晚上谢谢你了，家里的钥匙你留着，以后要是再发生类似的事，要是你还愿意来，别在外面等……&rdo;

时间立刻说：&ldo;我愿意来，我当然愿意来，我……&rdo;

毛小洛听出他话里急切的感情，心想，如果下半辈子有幸能跟另一个人共度一生，那他想象当中关于家的画面，应该跟现在的场景相差无几……

时间没有说出更多，他等着毛小洛说，可毛小洛也没有说，两人对着一桌残羹剩饭坐着，过了一会儿，时间说：&ldo;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帮你约那个朋友聊聊。&rdo;

毛小洛的手指绞在一起，本能地排斥见心理医生，然后听见对面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他抬头看见时间站起来，大概是要走了，眼睛到处找什么东西，最终拿了搭在沙发背上的外套穿上，说：&ldo;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rdo;

&ldo;时间……&rdo;毛小洛看着时间的背影，直觉此时应该说点什么，如果什么都不说，大概会后悔，他张了张嘴，半晌很小声地尝试着挽留：&ldo;挺晚了，不如……就住下来，别走了……&rdo;

第11章第11章

时间站在那里愣了一下，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茫然，他啊了一声，声音飘在半空才反应过来，又看见毛小洛的表情，明白了，毛小洛不过是感激，不过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份感激。他心里有点疼，不是疼自己，是疼毛小洛，表面上却故意放松地抬手搔了搔脖子，玩笑道：&ldo;你忽然这么说，差点儿都让我误解了……&rdo;

毛小洛的脸像被烧着一样红起来，听见他继续说：&ldo;嗨，不过是做顿饭，不用以身相许，咱们老同学，不用这么客气。&rdo;他一边笑得阳光又温暖，一边说，&ldo;我走了，明天晚上再来看你。&rdo;

毛小洛站在那儿看着时间走出去带上门，那抹姜黄的暖色便从这屋子里消失了。

他愣怔怔地收拾了桌上的碗盘，躺到床上时忽然闻见一股甜暖干燥的香气，是时间身上的香水味，毛小洛忽然意识到，时间白天时在这张床上躺过，他身体僵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偷偷地，小心翼翼地左右嗅了嗅，味道很淡了……

天使街的夜晚依旧繁华，时间摘下头盔，从摩托车屁股上解下捆在上面的一箱补血口服液，一边往家门口走，一边听见路边有人喊他：&ldo;时间，还吃素呢?&rdo;

时间笑了笑，没搭理他，另有个人说：&ldo;那天不是见你领了个小男孩回家吗?还活着呢?&rdo;

&ldo;在素食主义者面前故意讨论这些，是不是有点不尊重?&rdo;时间冲他们挑挑眉，&ldo;小心告你们歧视哦。&rdo;

那几个人也只是笑，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们吸血鬼一般独来独往，只有c城有这样大规模的群居，因为这里气候阴冷潮湿，常年没个晴天，吸血鬼们如果实在迫不得已要出门，全副武装戴上帽子和口罩，也勉强能够在阴天里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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