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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我惊讶地说：&ldo;不可能，他要是没死，那是从哪里上的岸?咱们在河里打捞了那么久，可没见到他上岸啊，他要是不上岸，又怎么可能在水里憋那么久的气呢?要说他藏起来了，可青河的周围一片空旷，没有什么能遮挡住一个人，他也没理由藏起来。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rdo;

&ldo;我只是觉得他没死，至于他怎么上的岸，我想了一晚上也想不通。如果他没死，却又不现身，肯定是有什么苦衷，或者被什么所逼迫，让他没办法现身。这一点想不通，我无话可说，可有一点我敢肯定。&rdo;

我不禁紧紧地盯住她。

她撩起伞沿望了望，确定没有人在近旁偷听，才极其缓慢、小心翼翼地说：&ldo;王婆婆家的地窖里，肯定藏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rdo;

我这次没有发问，只是怀疑地摇了摇头。

&ldo;我找到了两点原因。&rdo;张梅说，&ldo;第一，是小花。小花平时都很安静，从来不乱跑，这是你们都知道的，你们还开玩笑地叫它懒猫、癞子猫嘛。可那天它突然蹿出去，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东西一样。而且它哪里不去，偏偏蹿进地窖里，它怎么知道那里有地窖?它蹿进地窖是为了什么?&rdo;我随口嘀咕了一句：&ldo;捉耗子……&rdo;可话一出口，我自己都觉得好笑。

张梅也情不自禁地笑了：&ldo;队长家里那么多耗子它不捉，一定要跑到王婆婆家的地窖里去捉?&rdo;我也无奈地笑了。

&ldo;以前我常听人说，猫是最诡异的动物，小时候，听大人们讲的很多鬼故事里，但凡鬼出现的时候，都要伴随一声凄厉的猫叫。所以我想，小花肯定是感应到地窖里藏的有什么，才蹿进去的。&rdo;

我惊讶不已：&ldo;你这个说法……有点那个……&rdo;后面的词一时倒形容不出来。

&ldo;我知道这种说法不可信，咱们不能迷信，要科学嘛，这我知道。所以后来我又想到了另一点原因。这个原因，绝对是我这个想法的有力佐证。&rdo;

我看她自信满满，忍不住好奇地问：&ldo;那你说说，是什么原因?&rdo;

她又撩起伞沿望望，再次确认没人，才回过头来，轻轻地问：&ldo;你还记得，当时我们呆在地窖里，王婆婆在上面说了什么吗?&rdo;我想了想，记不起来，摇头说：&ldo;想不起来了。&rdo;

&ldo;王婆婆说，地窖里很多年没人进去，秽气重，叫我们在门口把猫唤出来。&rdo;

我一下子记了起来：&ldo;对对，就是这句。&rdo;

&ldo;这句话明摆着就是阻挠我们进地窖去找猫，难道你听不出来?&rdo;

&ldo;不会吧?王婆婆是好心，怕我们吸进秽气哩。&rdo;

&ldo;那你的意思是，王婆婆说地窖里多年没人进去，秽气重，这个是真的啰?&rdo;

我奇怪地反问：&ldo;这个当然，难道还有假?&rdo;

张梅的表情松了松，不无得意地说：&ldo;她是在骗我们呢。&rdo;我望着她：&ldo;你怎么知道?&rdo;

张梅的脸上带着点微笑，似乎是在嘲笑王婆婆的谎话编的不圆全，又似乎是在嘲笑我连这点都想不出来。她说：&ldo;你是不是很清楚地看见，铜镜上映出来的是你自己的脸?&rdo;我点点头，不知她卖什么关子：&ldo;挺清楚的，积极冲进来，不也一眼就认出是我了嘛?&rdo;她说：&ldo;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地窖多年没人进去，那么里面放的东西，比如这面铜镜，表面肯定落满了灰尘，绝对不可能照映出东西来，就算照映出来了，也看不清。所以你怎么可能看清是自己的脸呢?而且还看得那么清楚。&rdo;

我忍不住急促地叫了一声：&ldo;啊!&rdo;想站起来，头一下子撞在伞面上，震得伞沿落下了许多滴大大的水珠。我的心里，如翻江倒海般，无法平静。

于是我俩撑着伞一起往回走，去找积极和上进商量。

刚走进房间，积极就坏叫起来：&ldo;哟，总算回来啦，啥悄悄话这么有味道，说这么长时间!&rdo;

张梅站在我身后，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我猜想她肯定脸红了。毕竟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说到这种事上，谁都会带点不好意思，何况是那个年代。

我骂他：&ldo;你个混球吃屎吃多啦，嘴这么臭!我们是谈正事儿。&rdo;积极坏笑说：&ldo;晓得是正事儿，这事儿能不正吗?&rdo;我不耐烦了：&ldo;还要不要我说话啦?&rdo;其实听他俩这样瞎闹腾，我心里却说不出为什么，感觉挺受用的。

这时余志忽然说话了：&ldo;你们都别……别闹了……行不行?&rdo;自打我和张梅一进门，他就一直抬头看着我们。积极推了他一把：&ldo;哟!难得呀难得，连愚脑壳都开窍了!&rdo;余志尴尬地说：&ldo;你们安……安静点……&rdo;积极来了劲：&ldo;咱们说蛮牛和张梅的好事儿，关你啥事?你和张梅又不相干，激动个什么?&rdo;

这时张梅在我身后悄悄地说：&ldo;你把事情跟他俩说说就行，我……先回房去了。&rdo;不等我回头，身后已经响起了她跑开的脚步声。

我听见余志结巴的声音在争辩：&ldo;你……你胡说!&rdo;积极也较真了：&ldo;我胡说?昨天张梅的房里放着一大把桑椹，天晓得是哪个王八羔子放的?一整天装得正儿八经，暗地里就耍歪脑筋献假殷勤，这种人，才是咱们社会主义的渣滓!&rdo;余志的脸憋得通红，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地瞪住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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