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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观孟一路赶过来，抵达现场的时候徐子廉正在验尸，而且死者确实属安娘无疑，死于昨晚戌时，死前没有任何挣扎，死因也不是利器。徐子廉与他将观点说完，才抬眼问：&ldo;你有什么看法？&rdo;却发觉观孟一直在头脑发愣。

&ldo;观孟？&rdo;徐子廉难得叫他全名。

少年直接回答：&ldo;我没什么看法。&rdo;他却往下瞧了眼，顿半饷，&ldo;死前确实没什么抵抗，是熟人下手，但……&rdo;又慢了半拍，&ldo;死亡地点不在这里。&rdo;

徐子廉满意一笑：&ldo;你想得和我差不多，但你得和我解释解释，死亡地点为什么不在这里。&rdo;

&ldo;鞋底很干净，昨晚回去，夜路cháo湿肯定会沾上些黑泥，但这鞋底很干净，说明死者昨晚确实回到家，换了双家用鞋。&rdo;观孟左脚稍微移动一步，眼睛瞧着那小西沟里头，&ldo;与其在这里费脑子，还不如去安家寻寻线索，肯定有什么东西，在那家里。&rdo;

&ldo;不愧是锦衣卫前任的指挥使，办案能力果然比我还要强些啊。&rdo;这凉飕飕的声儿从两人身后传来，徐子廉转身，便瞧见有位银发的斗笠男子，嘴里叼着根干糙，正笑意盎然地盯着前方，&ldo;哟，这不是前阵子京都刚上任的侍郎大人吗？受皇上封官加爵，怎地还是在这儿小乡村里头受苦？&rdo;

徐子廉对此笑而不语：&ldo;舜辽，此时办案重地，你不是官府人士，还是不要进来为好。&rdo;

&ldo;怎地，这场面我见多了你们还想将我撵走？&rdo;舜辽喉中发出声短暂的笑声，&ldo;如今闲事儿挺多，来徐大人此处逛逛。&rdo;

观孟眼眸里一丝银光闪跃而过，侧头盯着舜辽，语气倒算是随和：&ldo;被削官位的舜辽王，自然闲事颇多。也听阿努书信说起，你这日子倒过得潇洒。可在我看来，你却连个女人都搞定不了。&rdo;

面容风雅的脸上不觉起了些愠怒，舜辽的声音猛地沉下来：&ldo;你这口气还是一如既往地烈性。可按理若说寻常，这眼前案子，你也该解决了大半，可如今你是怎地回事？因为那年党羽动乱，脑子锈掉了？&rdo;

&ldo;脑子不锈掉，我怎么可能还会来这种地方待着。&rdo;观孟蹲下来继续勘察现场，接着继续道，&ldo;你先出去，老话得留着后头慢慢聊。&rdo;

&ldo;好好，老话自然得留着后头慢慢啃，要不然多没趣味。&rdo;这次舜辽放弃得挺快，直接走了。徐子廉这头思忖片刻，才开口问：&ldo;如此说来，他也算是你前官职的属下？&rdo;

&ldo;不。&rdo;少年的拳头握了握，顿几秒，&ldo;……他只是前朝公主的御前侍卫。&rdo;

宋闻礼回到铺子。因为里头很忙活，她就跑去帮忙，后头还跟着紧随的大黑鸡咯咯咯地扑翅膀叫着，宋谢瞟那只鸡眼，于是问阿姐：&ldo;最后一盘鸡肉没了，要不拿这乌鸡先垫垫底子？&rdo;

原本在梳洗的大黑鸡，身形立马僵硬。

半天，在宋闻礼漫不经心地情绪下，官府终于昭布死者是小南土坡有家姓安的安娘，这消息一出，镇上人声骚动起来，毕竟安娘在镇上也是人人皆知的好姑娘，虽是未嫁人的大闺女，可心性比谁都善良。这说没就没了，大家伙自然都接受不了。

宋谢趴在闻礼膝盖上哭了很久，这天也没再开业，直到官府的两位捕快找上门来，其中一位就是老林头，他脸色有些难看，说话都很艰难：&ldo;徐大人请你去趟官府。&rdo;眼神闪避，无声叹了口气。

&ldo;为什么？我阿姐又没做什么坏事儿！&rdo;宋谢立马抬起头来紧紧怒火盯着老林头，&ldo;你们别胡乱抓人，为什么要我阿姐去官府？&rdo;

&ldo;二姑娘先别急。&rdo;老林头宽慰她，小心翼翼地解释，&ldo;只不过是想问问她那晚上的事儿，并不是在怀疑宋姑娘。&rdo;

&ldo;你胡说！胡说！&rdo;宋谢紧紧揪住宋闻礼的衣袖子，&ldo;阿姐你不能去。&rdo;二妹头埋在她膝盖上，&ldo;你真的不要去啊。&rdo;

&ldo;没事儿，一会儿就回来了。&rdo;宋闻礼这么宽慰她，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一会儿，是多久的一会儿。

公堂之上。

宋闻礼被带到前堂候审，旁边是张玉儿和张婶二人，皆是跪地磕着头，在那儿一动不动地，前头徐子廉一身正品官服：&ldo;张玉儿，你说你昨晚看见的姑娘，是不是就是你旁边的宋闻礼？&rdo;

张玉儿规规矩矩地侧头瞧她几秒，再对徐子廉磕头：&ldo;禀告大人，确实是宋闻礼无疑。那晚我与张婶儿在回途的路上，看见宋闻礼只身一人，脸色还是慌慌张张不知所措，我就想这其中铁定有猫腻。没想到隔日一早，便听见安娘……&rdo;张玉儿没再继续说下去，呜呜噎噎地会儿后，&ldo;便听见安娘遇害的消息。&rdo;

徐大人再问宋闻礼：&ldo;昨晚你确实与安娘走在一道吗？&rdo;

宋闻礼恭敬磕头，嘴里慢腾腾吐出：&ldo;是。&rdo;

&ldo;你将她送到何处才回来的？&rdo;徐子廉再问。

&ldo;回大人，是小西沟附近。&rdo;这宋闻礼一答完，堂下观众一片哗然，此刻张玉儿嘴边勾勒出痛快的笑容，眼底里阴霾一片，接着再对徐大人磕头：&ldo;犯人铁定是宋闻礼无疑，请徐大人明察！安娘平日里就对我们这些人好言好语，没想到昨日却遭贱人暗算导致命丧黄泉，还请徐大人明鉴！&rdo;

&ldo;请徐大人明鉴，抓了那宋姑娘！&rdo;此刻堂下有个顺着风说话的人后，接下去便再多了几个人的举手赞同，&ldo;请徐大人明鉴！请徐大人明鉴！&rdo;

场面一度控制不了，任徐子廉平日里是多么温文尔雅的人士见到这场面，也想是忒无可奈何直至愠怒，他拍案，声音立马沉下来：&ldo;肃静！&rdo;

宋闻礼被暂时带到牢狱看押，等明日徐子廉升堂再定夺。她如今并不觉得被抓是件需要担忧的事儿，只觉得安娘不在了，是不是就因为她之前做得每个决定，将每个人的命运线发生改变才会这样。

老周爷明明提醒过她。

宋闻礼咬咬嘴，眼底里一股热气的酸楚涌了上来。

&ldo;宋姑娘？&rdo;

牢门外一股声儿打破平静，宋闻礼寻声看过去，只见他着着身月白色的锦衣，隔着牢门，拧着眉地瞧着她：&ldo;……我来看你。&rdo;

第029章

&ldo;爷，我们到了。&rdo;

彼时马车于京都门口停下，车夫勒紧缰绳，对着帘子内的人轻声说道，半饷，便有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指慢腾腾挑开车帘，踩下车，发觉外部一片雪白盖满城都，白瓦瓦一片与天连接，透着些青沥虎头砖瓦，比起北周城来，这里还稍微要暖和些。

&ldo;爷，您身子不好，还是切莫冻着喉咙。&rdo;老管家给他小心翼翼地披上白绒大氅，爷低低地沙哑应了声，只听得耳边传来老管家喜出望外的声儿，&ldo;瞧啊爷，远处站着的那不是夫人吗？她来接您来了。&rdo;

他抬起眼儿来瞧着那处，只见那立在城门口旁，她披着红色裘皮大氅，身体微微靠着马车轮子，埋头静静闭着眼休憩，红色将她的皮肤映衬得白皙如玉，一动不动地仿佛与白雪融为一体。此刻便见她微微睁开眼，在旁边丫鬟的提示下，侧头与爷对视，夫人表情愣半饷，黑眸里却不是见到丈夫该有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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