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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雷耶先生拖着长长的尾音，挑起眉，环视了一圈。女孩们在他的注视下，慌乱地低下头。雷耶先生才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意味深长地说完下半句：

&ldo;……那她们应该收起自己的愚蠢，把心思放在工作上。&rdo;

&ldo;桑德拉的死，是自杀没错。&rdo;温妮立刻接过话头，&ldo;但先生，您不能否认，这件事情里面透着蹊跷。而且，幽灵的事情，也在歌剧院里出现很长一段时间了。半夜时不时的琴声、突然出现和突然消失的道具、每次都离奇出现的剧本……&rdo;

温妮说着，停顿片刻，注视着雷耶先生。她的神色温柔，口吻婉转。但刚刚上完妆的眉梢，却隐隐透出一股凌厉：&ldo;……虽然员工是应该把心思多放在工作上，但雇主也应该提供一个有保障的工作环境，大家才能安心投入工作中。不是吗?&rdo;

已经面露沮丧的克莉丝汀，听到温妮的话，顿时神色振奋的抬起头，眼睛放光，崇拜地看着温妮。

女孩们都兴奋地注视着雷耶先生。

雷耶先生只能捻捻自己的小胡子，最后叹息：&ldo;您说得有道理，温妮小姐。剧院幽灵的事情，是应该查一查‐‐&rdo;

&ldo;这有什么好查的!&rdo;一个尖锐的女声忽然插进来。

所有人看过去，是饰演女二号的朱莉。

她正斜倚着门框，面露讥讽地看着温妮：&ldo;有些人就是自以为了不起。桑德拉是因为受不了要去为皇室演出的压力，才自杀的。而&lso;剧院幽灵&rso;，根本就是那些下等的剧院杂工们，闲着编出来，逗弄那些轻信白痴们的谎话。你就算逼着剧院去查，又能查出什么来?&rdo;

说完，她对着温妮冷哼一声。

&ldo;啊，女士们……&rdo;面对两位名伶之间的嫌隙，雷耶先生有点手足无措。他看看温妮，又看看朱莉，不知如何化解。

温妮似笑非笑地看着朱莉，刚要开口，吉里夫人又走了进来。

&ldo;怎么人都在这里?&rdo;吉里夫人有点惊讶，然后两三句就把伴舞的女孩们撵去了前台。

&ldo;外面又有记者，要来采访你，温妮，还是关于桑德拉的事情。&rdo;吉里夫人对温妮道。

&ldo;这个，这个……&rdo;雷耶先生顿时有点着急。

温妮之前一直没有接受过采访。而随着时间过去，好不容易报纸对桑德拉的死亡的关注，渐渐被伯爵的情妇丑闻掩盖了。这个时候要是温妮在借助报纸发声，把公众的注意力又引回来，那剧院又得焦头烂额了。

幸而，温妮没有在这个时候改变态度。

她对雷耶先生宽慰地一笑，然后对吉里夫人说：&ldo;我不接受采访，请您帮我回绝掉吧，夫人。&rdo;

吉里夫人点头离开，雷耶先生才放下心来。而在一旁地朱莉却忽然出声了：&ldo;为什么不接受采访?&rdo;

&ldo;啊?&rdo;雷耶先生看向她。

朱莉顿时站直了，对着雷耶先生正色道：&ldo;我们要推新剧了，不是吗?&rdo;

雷耶先生轻轻&ldo;嘶&rdo;一声，倒吸一口气。皱眉片刻，迟疑地问：&ldo;你的意思是……?&rdo;

&ldo;我们是歌剧院，我们需要的是关注。&rdo;朱莉把玩着自己的一丝发梢，&ldo;比起非议，这个行业更惧怕的是被遗忘。桑德拉的死，正好可以用来为新剧做宣传‐‐&rdo;

&ldo;啪&rdo;地一声!温妮将梳子扣在梳妆台上，冷冷地看向朱莉：&ldo;你应该对生命多点敬畏，女士。&rdo;

朱莉大笑一声：&ldo;哈!敬畏?敬畏什么?死亡和恐惧，不过是能帮助卖票的工具!&rdo;

说着，朱莉对着雷耶先生，微微扬起下巴：&ldo;先生，我可以去接受采访，我可以把新剧包装成桑德拉生前最想演的剧本。我甚至可以说，桑德拉就是因为过度沉迷于新剧的角色，无法脱离，才自杀了事的。巴黎会为了这部新剧发疯!桑德拉的死，不会是对剧院的一次打击，只会让剧院更繁荣!&rdo;

朱莉不愧是名伶。一席话激昂陈词，说得雷耶先生心潮澎湃、面红耳赤。但他又看着脸色越来越冷的温妮，只能轻轻抖着握拳的手，期期艾艾地说：&ldo;这个，这个!&rdo;

&ldo;如果剧院这样去宣传，我不会出演。&rdo;温妮直截了当地道，&ldo;人血馒头，我吃不下去。&rdo;

&ldo;啊……&rdo;雷耶先生非常痛惜的一声长叹。

&ldo;你不演，我演!&rdo;朱莉带着畅快地笑意，对着雷耶先生大声道，&ldo;我和你，先生，我们是讲究实际的人。至于她，&rdo;她一手指向温妮，&ldo;会唱的又不止她一个!&rdo;

&ldo;不、不……&rdo;雷耶先生立刻摆摆手，小声地说，&ldo;温妮小姐是巴黎歌剧院的明珠，这样、这样……&rdo;

&ldo;您再想想吧，先生。&rdo;朱莉轻轻一笑。她目的达成，也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ldo;温妮小姐，您看，这个，这个实在是……&rdo;雷耶先生有点尴尬地看着温妮，不知道说什么来弥补。

温妮看出，他对朱莉的一番借助桑德拉之死做宣传的说辞，已经十分动心。只是碍于她的态度，不能当即答应。

温妮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强调，如果剧院要用桑德拉的惨死做文章，那她绝对不会出演新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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