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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闭上嘴，殷嬷嬷仔细端详钱进来的变化。一边的辛夷也已走进来，大惊失色：&ldo;嬷嬷，这是怎么回事？&rdo;

&ldo;他没按时吃药，&rdo;殷嬷嬷郑重的说：&ldo;第一次病变提前来了。&rdo;

他们在自己身上埋下了什么毒物？

从四肢百骸涌出的寒意下，血管渐渐流畅缓慢，气力从脚尖一路往上渐渐消失，就仿佛是亲眼见证自己一点点死去而无能为力，动都不了，骂不出口，只有最上端的脑海没有麻木，求生的欲望迫使的他张开手指，像枯鹰般去抓辛夷的脚。

辛夷吓得脸色发白，拉住殷嬷嬷。

殷嬷嬷抬脚踢开钱进来蠕动的手，司空见惯，不紧不慢道：&ldo;像这种偷听主子听话的奴仆，应该直接打死，毒死都是浪费药材，便宜了。&rdo;

辛夷不忍的撇开脸，抬脚就想走，与其帮不了，不如不听不想。

&ldo;你等着，&rdo;殷嬷嬷扣住辛夷的肩膀，不知使了什么巧劲，一把将她掀在椅子上坐下，椅子后腿往后昂了一昂。

&ldo;别让他晕过去了，&rdo;殷嬷嬷冷冷道，像评价猪狗般：&ldo;晕过去就不好就活了，免得浪费药材。&rdo;将棋盘边上剩下的茶水拿辛夷手中，嘱咐道：&ldo;晕了就泼醒。我去找梨溶拿药。&rdo;

这一句一句统统落在钱进来耳中，其实他一点都不痛，也不麻，就是没力气，无边无际的无力感就像是蚂蚁将四肢百骸覆盖，一点一点的将筋骨拔掉般，皮肤皱缩，难受的挠不能挠说不能说，偏偏最可怕的是，他的灵台清明的不得了，他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范若失去气力的骨架子不住的打摆子，他能清清楚楚的听到咔擦碰撞声，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的感觉，简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难怪他们会将自己留在后院，难怪听手叔说进来了的人都得死，原来统统被当成了人肉试验品啊。这般糙菅人命，违背人性的事，世间居然有这么可恶的人！

&ldo;我听梨溶说，这次的药经过改良，成功的几率很大。&rdo;耳畔响起颤抖的嗓音，钱进来抬眼死盯住辛夷，却见她的手一直在颤抖，茶水浪出，衣裳颜色深了大片。

感受到钱进来恶狠狠的眼神，她有些怯怯的避开：&ldo;你忍住啊，如果当真成功的话，你会变得很厉害的……&rdo;

&ldo;闭……嘴……&rdo;钱进来放纵身体痉挛，将所有气力挤到喉咙上的那块肌肉，竭尽全力的喊道：&ldo;杀……了……我……&rdo;

难听的像砂锅煤灰。

&ldo;谁让你倒霉跟着我，誰让你倒霉有令牌呢，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不怪我，&rdo;辛夷梦呓般不断为自己争辩，身体却晃动的更厉害，悲从中来，身子往前佝偻。

&ldo;懦……弱！&rdo;钱进来声嘶力竭的突出最后两个字，身体想被针扎的蛇颤抖的更厉害，两眼翻白，就要昏过去。

噗‐‐的，半碗凉茶泼他脸上。

&ldo;你撑住！只要你撑过这次！我就想办法救你！你远远的滚，再不要回来了！&rdo;辛夷&ldo;咔擦&rdo;给了他一个耳光扇醒，满掌冰渣，水珠飞溅，落到肌肤上，又迅速凝结成层层薄薄寒霜，令人毛骨悚然‐‐梨溶那个小疯子炼制□□真是匪夷所思而可怕。把人冻出了冷汗，渗透脸上，再被骨子里的寒气给冻住。一想到跟这种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辛夷的齿冷心寒。漫卷西风，白色帷幔飘荡，她的心也随之沉降到冰底。

很快，游廊上响起光脚啪啪声，梨溶兴冲冲地，连鞋都没穿，衣带未栓紧，裙裳蓬松得振开的蝶翅，呼啦啦收敛到钱进来身上，她伸出细细瘦瘦的手探了探钱进来的鼻，眸中瞬间光彩璀璨，紧跟着把了把脉，忍不住跳起来欢呼道：&ldo;哈哈，我真是天才，这举世无双的冰蚕毒真成功了！&rdo;

&ldo;嘘‐‐&rdo;殷嬷嬷伸手上来捂她嘴，因年老骨子弱跑得气喘吁吁：&ldo;主子在午休。&rdo;

梨溶吐吐舌头，往钱进来嘴里塞了颗药丸，边塞边小声念叨：&ldo;复活吧，我可爱的掌中小宝贝。&rdo;她摇头晃脑，得意非凡，父亲传下来的医药天赋与生理缺陷，在她身上发挥到了极致，若父亲尤在，说不定会被气得吐血三升‐‐都太好了，这世间与生俱来亏欠她的，她终究要一一归还。

很快小白鼠转醒，若非满身水渍，冻僵前接近死亡的绝望记忆犹新，都会怀疑是否刚才的存在，无尽的黑暗深渊里，他隐约听见有人在交谈，细细致致，低不可闻。

&ldo;……死是件容易事，活着才最艰难。想我这辈子未嫁人，未有子女绕膝，说不羡慕是假的，然而孩子，为何我们还要忍辱偷生，为何还是要挣扎着养活米贩，难道不是因为心底有信仰吗。喜欢书卷就去看去写，喜欢山林就去走去停，纵然生离死别，总比什么都感觉不到的好……&rdo;

钱进来睁开眼坐起来，吓得互相安慰的一老一小纷纷回头，辛夷眼睛肿的像小核桃，啪的就是一耳光。

一巴掌把钱进来打有些懵，不疼，挠痒痒般，或许是最近挨的打有点多的缘故，他连基本的愤怒都忘了，头往后立即就挨到软绵绵的枕头床罩，幡然想起自己被她们下了毒，顿时心有余悸的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孰料辛夷居然恶人先告状：&ldo;谁给你的胆子偷听我们讲话？&rdo;

钱进来怒不可遏，躬身上前揪住辛夷的衣领，一把扯到跟到。吓得辛夷出声尖叫，殷嬷嬷抬身紧张的站起。钱进来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扭曲的脸，觉得无比的厌恶，无与伦比的丑陋，&ldo;这就是你们把我当药人试验的缘故？&rdo;

&ldo;若非是药人，你还能活到今天？&rdo;眼角扫过一渺倩影，殷嬷嬷已经火光电石的抓住了钱进来的手，咔擦一声脆响，脱了臼。剧烈的疼痛刹那犹如刀劈破了脑袋，钱进来惨叫着捧着引以为傲的手躺倒床上打滚，冷汗如泥浆渗渗。

&ldo;你身上种毒，名叫冰蚕毒，这毒并不一味伤害体魄，若是成功，能增强人的灵敏度、反应力与武功，堪比数年如一日的修为，这才是梨溶提炼这个药物的目的。但作为试验品不可能保证没有异变，特别是这种改变人身体机能，相应的会有副作用，但只需要每半月服药一次就基本不会发作了。&rdo;

疼痛使得灵台更加清明，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听着殷嬷嬷的话，一时转过心思。

拥有堪比数年如一日的修为？

那不是轻而易举成为江湖上的高手了吗？

殷嬷嬷说完之后，简单利索的抓过钱进来脱臼的手腕，擦卡一声，合拢得严fèng密实。一波更激烈的疼痛抽得钱进来惨叫连连，殷嬷嬷根本不予理会，拿过筷子固定，再撕布缠紧，完后丢到床上，熟练的像宰杀只兔子，冷眉冷眼，却不失礼数的垂首侍立旁侧，慢条斯理续道：&ldo;本来你伤重到无药可医，是我们梨溶姑娘想法设法配置出来的强效药。你应感恩戴德，自此以后效忠我们夫人。&rdo;

这话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但终究来说，度过一劫，救命加上意外强身健体，满打满算还赚了一点，钱进来托着可怜巴巴的残手贱嗖嗖的蜷缩到被窝里去，既然把我当试验品了，那就得好吃好吃的伺候着，我惹不起你们这帮坏的流脓水的家伙，躲还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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