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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少顷，他徐徐道：&ldo;灵云寺，钱进来，对吧？&rdo;

这些都是可以调查的资料，钱进来点头承认。

阿燃抬头望向自己，眼眸沁水和煦得如沐春风：&ldo;你还记得十多年前与你见面的父亲吗？&rdo;

一句话，宛如钉子将钱进来的心神钉死原地，久违的心酸像拂过尘土的镜面，朦朦胧胧的光，透出锐利和真实。

他怎么忘记得了？这世间唯一承认过他不是孤儿的人。小的时候望见举家烧香拜佛的欢乐热闹场面时，他的心就像被钝刀子磨损，一层一层，渐渐结痂感受不到。他以为他都忘了，也确实很久未曾想起，但在这猝不及防被挑破的夜晚，还未来得及控制的负面情绪遽然涌出。

&ldo;有他没他又有什么区别？&rdo;钱进来冷脸道：&ldo;我早当他死了！&rdo;

阿燃洞若烟火，笃定道：&ldo;世间哪儿不爱孩子的父母呢，他也有他的苦衷。&rdo;

&ldo;他的苦衷就是抛弃我这么多年？！&rdo;钱进来大声回吼！不顾外面危险暗卫。

&ldo;抛弃给退隐江湖的知交好友，每年给灵云寺供奉大笔钱财，庇佑着你衣食无忧、远离尘世困扰？&rdo;有些叹惋的摇了摇头，说了这么多话，他已经有些疲倦脱力了。消瘦肩膀却被钱进来攥住，钱进来居高临下，尖锐反问道：&ldo;你是谁？你为何会知道这些？我凭什么相信你？！&rdo;

连连三个追问，渗出无限惊慌。

阿燃人畜无害的微笑起来：&ldo;若非故人，你今天看到这么多事情我还会让你留下？&rdo;只消这话便逼得钱进来哑口无言，一颗心风光霁月，豁然开朗，月朗风清。耳边仍传来阿燃不疾不徐的嗓音，一切听起来都那么天衣无fèng，舒服妥帖。

&ldo;本就想过段时间上灵云寺拜访，结果你救了辛夷，也好，算了缘分吧。&rdo;

&ldo;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带我去找他？&rdo;

阿燃拂开他的手，无奈道：&ldo;这不是我能决定的。&rdo;

沉浸在失而复得中的钱进来刹时冻住笑容，这句话像裂fèng瓦解内心冰封，裸露出最后那日那人许下的最后承诺。

‐‐等你到了十五岁，我就来接你。

这都已经过了多久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四年就是一千四百六十日，胸腔里这颗跳动的心是何时蒙上尘土忘记擦拭的？记不清了，失望腐烂称无望，鲜艳的希翼变得乌黑，遗弃在心的角落，被滚滚红尘掩埋。

本以为，这一生就这么无父无母，孤苦伶仃的飘荡算了。

真不甘心啊……

钱进来失落跌坐在椅子里，他突然发觉这把椅子摆放的位置真好，每一个被阿燃打击到的人是不是都刚好可以依靠，然后坐下来没有退路的谈判，他想起白天里辛夷的落寞，不是也这么被利用的？

&ldo;你既然让我来这里，就是可以让我见到我父亲的，对不对？&rdo;攥紧鸳鸯玉佩，钱进来仰面正对。

&ldo;我说过的，我不能强人所难，&rdo;阿燃放下茶盏，视线落在窗外，新月像半透明的睡莲精子半浮在湖面上，&ldo;你帮我做事，做好之后我以我的名义传递消息，至于见不见，不在我的掌控之内。&rdo;

&ldo;好。&rdo;钱进来不假思索一口应下。

这么快的速度，阿燃丝毫不惊讶，是因见过太多找不到出路的人。用交易指路想要的未来，何尝不算是恩赐？阿燃的脸上流露出孩子般的笑容，琉璃般暗色璀璨的眸子流淌出得逞的高兴，他不掩饰表情，也不说大话诓人，一切都尽在掌控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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