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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刘为民醒了,齐磊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醒了的刘为民先把刘大山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好,又下了床,把齐磊露在外面的胳膊塞回被子里。
他就像棵老树,背已经佝偻,还时不时腰痛,完成这一切之后他扶着后腰,慢慢挪回陪诊床。
疲惫席卷了他,很快,鼾声重新传来。
红星小学目前有三位老师。
刘为民,李老师,齐磊。在齐磊来之前,刘为民负责教语文,李老师负责数学。齐磊来之后,分担了刘为民的教学工作。
李老师和刘为民一样,都是本地人,比齐磊大十岁左右。留在村子里的家长大部分是老人,老人们年纪大了,还要种家里的薄田,很难顾上孩子。
她除了上数学课,还帮着年龄小的孩子缝缝补补、洗衣服,给他们做饭。可她自己也身体不好,脸上常年没什么血色,还常常气短胸闷,无法再做更多。
她已经承担很多了。
齐磊听李老师讲过,他支教之前红星小学原本还有三位年轻老师,可他们觉得村子里条件太落后,都走了。
如果自己再离开,红星小学只剩下老弱病,孩子们的命运又当如何?
齐磊看向陪护床一老一小的熟睡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老人和留守儿童是农村的现状,他们挣扎在大山深处。齐磊想到他被石头砸中的那天,暴雨中,路上飘摇的小草和枯树。
忽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成为一把伞,为小草和枯树遮风挡雨。
他再度看向睡着的刘为民和刘大山,眼神从迷茫转为坚定。
齐磊想,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当父母劝他离开时。
当校长和孩子说他可以提前结束支教时。
他犹豫了。
犹豫就是答案。
原来他的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清晨,齐家父母拎着白粥和鸡蛋推开病房们,香味迎面而来。
齐磊正和刘为民、刘大山三个人,每人捧着一碗面,大快朵颐。
齐母诧异:“你面条里加辣椒了?医生说你不能吃刺激的东西。”
齐磊:“不知道为什么,早起就想吃这么一口。”
说完又夹起一筷子沾满辣油的面,吃进嘴里。
齐父吸了吸鼻子,把没什么味道的白粥递给老婆,问刘为民。
“老大哥,您这面在哪里买的?”
刘为民说:“出了医院门左转……嗐,您要是想吃,我出门买!”
“别别别,那多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你们是齐老师的父母,是客人!你们坐着,我出去买!”
齐父拦不住热情的刘为民,只得在后面跟着他。
刘大山看出齐母又有话对儿子说,默默捧着碗出去。
齐母把剥好的鸡蛋放在齐磊碗里,“你不是不爱吃面的吗?从小就是,一吃面条就胃疼。”
“嗯?我刚来的时候也是吃不习惯,”齐磊说,“但是现在吃着还挺香的咧。”
话毕,他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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