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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但又有传闻，那西施嫁给了七霞码头的把头，七霞码头才有了响当当的夫妻档。李舒不知道这些事儿，他停在寻仙台眺望远山远水，歇了片刻才继续往前走。

过了寻仙台再走一盏茶功夫，是一座塌了半边的破庙。庙里的神像造型古怪奇特，并非常见的神佛。这地方和寻仙台一样，是某个民间教派留下的遗迹。李舒走到这里已是气喘吁吁，拄着拐棍的手都在发抖。

他吹了声口哨，像鸟儿鸣叫。

周围静了片刻，随即有风声、衣袂翻飞之声。两条人影不知从何处窜出，白衣裳黑外套，连影子都染上了山林的浓绿。

&ldo;门主。&rdo;两人在李舒面前单膝跪下，深深垂首。

见到这两人，李舒才真正放松。他坐在树桩上摆摆手：&ldo;不要跪了，看得人心烦。都坐下说话吧。&rdo;

两人得令，坐在李舒对侧，等待他的问话。这两人衣着打扮与寻常大瑀江湖人无异，一个是头皮光溜的青年，但并不像僧侣，因眼角抹了一点儿胭脂，那双丹凤眼似是时刻带着情意，绝不清心寡欲;一个是眉眼利落的女子，像男子般束发，面孔有几分异域风情。

李舒先问那女子：&ldo;商歌，我被明夜堂章漠打伤的事情，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rdo;

商歌回答：&ldo;隔日便知道了。我们在江州城找了一夜都没有寻到你，又见明夜堂行动古怪，探听之后才知道你出了事。&rdo;

李舒把之后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沉吟片刻，扭头对光头青年说：&ldo;白欢喜，帮我找一个人。&rdo;

白欢喜：&ldo;门主请说。&rdo;

&ldo;松挞长老的儿子，乐契。他逃到了大瑀，被大瑀江湖人擒拿，说了些败坏我名声的话。&rdo;

白欢喜和商歌对视一眼：&ldo;门主……在乎自己在大瑀的名声?&rdo;

李舒：&ldo;以后直接叫我汉名，不要称门主，也不要称英则。&rdo;

他不回答白欢喜的提问，白欢喜便略过不问：&ldo;你挖了他的眼睛，他说的可是这件事?&rdo;

&ldo;是乐契先挖了星长老的眼睛，他自作自受。&rdo;商歌冷冷接话，&ldo;门主……李舒下手还是太轻了，要是我，一定取他性命。&rdo;

李舒不听他俩唠叨，直接说：&ldo;方才七霞码头的韦问星到浩意山庄去，我跟他聊了一会儿，问出明夜堂曾带一个瞎子走沈水到江州城来。那瞎子应该就是乐契。找出他的位置，这一次我不挖眼睛，我要挖他的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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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小剧场给看过《狼镝》的读者朋友）

阮不奇：我昨儿晚上看到两个男人在巷子里亲嘴。

岳莲楼：哪里哪里?我也想看!

当夜，又被章漠惩罚，在院子里跪了一夜。

第8章错局（1）

李舒仍清晰记得当日挖出乐契双眼的感受。圆滚滚的湿润眼珠子握在他手里，他在乐契的惨叫声中，当着还未死去的松挞长老的面，捏碎了那两颗视物的工具。

恶心、粘稠的触感至今仍缠绕他的指尖。他并不乐意做这样的事情，但他对乐契所做的，乐契也曾对他此生最好的朋友做过，甚至比这更过分。

虽然细节上有许多不同，但李舒确实有一个难得的挚友，扇子&ldo;星流&rdo;也是挚友所赠。认识对方的时候，李舒才刚入苦炼门，不到十岁的小孩，个头矮声音弱，病恹恹的，看人时眼皮微微翻起，只敢用半颗眼珠窥探，随时准备逃跑似的。

苦炼门里与他年纪相仿的孩子不多，他唯一信任的，正是给了他&ldo;大难不死，必成灾殃&rdo;这八字批语的同龄人。两人相互约定，等来日从苦炼门学成出师，一定要到苦炼门之外的偌大江湖中游历，结识新朋友，看遍天地间至美景色。

但他的好友再没有这个机会。乐契挖走他的眼睛，用尖刀在他脸上刻下横亘双眼的金羌文字&ldo;牛羊&rdo;。那几个连勾带划的伤痕鲜血淋漓，李舒第一次看见时，因为太过恐怖而当场呕吐了出来。

他痛苦地大哭，抱着刚刚苏醒的朋友，在他的耳边承诺：他一定也会挖走乐契的双眼，让他生不如死。

于是除了挖眼，他还割去了乐契的耳朵和鼻子。原以为这个怪物一样的男人会死在苦炼门的峡谷里，但松挞长老的旧部还是趁乱把他救走，一路辗转，竟然抵达了大瑀。

&ldo;这十几年里我没有一天不记挂这这件事。每次看到乐契，我就会想起他做过的事情。&rdo;李舒说。

&ldo;你答应过星长老，不杀乐契。&rdo;白欢喜提醒，&ldo;乐契虽然毁了星长老双眼，但星长老是不愿意你为了他杀人的。&rdo;

李舒：&ldo;如今乐契投靠明夜堂，已经背叛了苦炼门。他知道苦炼门太多秘密，绝不能留。&rdo;

白欢喜只得领命离开，临走时李舒叮嘱：&ldo;正道人士恶心归恶心，但你不能再干那些淫邪之事。&rdo;

白欢喜笑道：&ldo;好，听你的。&rdo;说完跃上树梢，悄无声息地走了。

李舒忧心忡忡：&ldo;我不太信他。&rdo;忽然想到商歌，忙转向她问，&ldo;这一路他可有……&rdo;

&ldo;没有。&rdo;商歌冷冷道，&ldo;别看白欢喜这样，他很惜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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