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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主教大人。&rdo;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我惊诧的发现,那上方被镜子投射出的幻影中,竟出现了前几日被我亲手杀死的那个家伙。他的面貌十分鲜活,眼睛也炯炯有神,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ldo;我的确死了,但不是如你所说的死去。我死于贪污的恶念,罪有应得。就在不久前,我答应了您的请求,减少货币的含金银量,将金银用于铺设教堂的地基,所以受到古老诸神的惩罚而死。&rdo;说罢,他的喉头鼓起,嘴突然大大咧开了。无数的小蛇一股脑从口中争先恐后的涌出,仿佛涌出地缝的水藻,引得四周尖叫连连。我也不禁一阵反胃,捂住了肚子。更多的人发出了愤怒的斥责,但不是对尤里扬斯,而是对那主教。假使违背尤里扬斯的意愿,有一天我也会是这个下场吗?☆、【lxxx】罗马之主再看那主教已面色惨白,语无伦次:&ldo;上帝啊!这是谎言!莫大的污蔑!这…这不是我的意思!&rdo;他嘴唇颤抖,欲言又止,我不由顺竿而下的猜想,兴许这是君士坦提乌斯的意思,一个神职人员哪敢背着皇帝去干涉货币的事呢?但他绝不能说出这个秘密,否则便是玷污了已经逝去的皇帝的名声;而他不说,便要默认了这个罪名‐‐‐不得不说,尤里扬斯的招数真的很高明。他身后的几人似被这景象震住,竟一时没有帮腔。&ldo;死者是不会说谎的。来人,去那座新教堂查验一下。&rdo;尤里扬斯冷静的下令。他笃定的语气与那群人心虚的神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使我意识到,他并不单纯是在铲除异己,而是在借此清理掉朝野中那些真正的蛀虫。虽然我不是政客,但也了解将货币人为贬值是一件多么严重的罪过。&ldo;还有,据我所知,我的堂兄在死前的前一晚,与你在关于阿里乌派的教义上存在分歧,曾经勃然大怒要驱逐你出宫,他对你的怨言,都写在你赠予他的那本圣经里,有他的亲笔字迹为证。而宫廷纠察官查出,那本圣经里,沾满了某种神秘的易燃物质。你告诉我,为什么在后一天的宴会上,我的皇兄会突然自燃而死呢?主教大人?还有,你们……也是欧比乌斯与提利昂的合谋者吗?&rdo;他慢悠悠的说道,显然对这一切早有绸缪,所有指控在眨眼之间不攻自破。&ldo;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是主教大人唆使我们的!请您宽恕!奥古斯都!&rdo;见势不对,几位元老哆哆嗦嗦的扑上前来,跪倒在尤里扬斯的足下,生怕被一并冠上弑君者与贪污者的罪名。再看那主教已经抖如筛糠,说不出话来,颤颤巍巍的朝阶梯下退去,却被几个御前侍卫架住了身体,拖了下去。人群再次安静下来,似乎在等待着他们的判决。尤里扬斯居高临下,权杖挨个点过几位元老的头颅。他们因恐惧而浑身僵硬,却听见对方一字一句轻声道:&ldo;我赦免你们。&rdo;被赦免者连头也不敢抬,争先恐后的吻过他的戒指,连滚带爬的躲到了一边。尤里扬斯径直走到那白衣长老的面前,堂而皇之的接过那个太阳项坠,将它挂在了手中的权杖上。十二名祭司向他跪拜叩首,人群却仍一时间寂寂无声。也许,是因为这一幕史无前例。那主教称他为判教者,也许他的确是‐‐‐我想起他在宴会上诵念《启示录》的那一幕,那时他全然像个虔诚的基督徒。&ldo;我,弗拉维兹&iddot;克劳狄乌斯&iddot;尤里扬斯&iddot;奥古斯都,于今日继承罗马至尊皇帝、大祭司长、终身执政官、统帅之位。&rdo;天际雷鸣滚滚,竟无法掩盖他摄人心魄的宣告之声。他朝阶梯下缓慢的走去,拖曳着绣着羽翼的袍摆在足后展开,宛如天神降世。人群沉默了片刻,才掀起呐喊欢呼的浪潮。‐‐‐国王陛下似乎失策了,而且错得离谱。望着那手执权杖的挺拔背影,我的心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他为什么会选择辅助尤里扬斯登上帝位呢?难道他代替君士坦提乌斯掌控罗马,会对波斯更有利吗?他那样的……运筹帷幄,野心勃勃,擅惑人心,敏锐而又心狠手辣。我该怎样做到,在这样一个帝王的棋盘上,游刃有余?这样想着,我已随送行的队伍走下台阶,一辆高轩驷马的马车从侧面迎上前来。尤里扬斯走上去,却没有立即坐进车厢,而是站在车前望向了我。脊背被霍兹米尔拍了一下,我才反应过来,连忙整了整衣衫,迎上前去。深吸了一口气,我在他面前半跪下来,嘴里一字一句吐出那冠冕堂皇的敬称,也许是浸淫在宫廷中多日,竟是意想不到的流利。但脸上未戴面罩,我不禁担心周围有人认出我的模样。由于那天在奴隶贩卖场上的&ldo;壮举&rdo;,相信不少人对我留有深刻的印象。&ldo;诸神作证,我宣布阿尔沙克王子,正式成为亚美尼亚的侯任者,终身保民官,罗马的合法公民,愿罗马与亚美尼亚永保和平,百年交好。&rdo;权杖轻轻落到肩膀之上,一只手以极其优雅的姿态伸到眼皮之下。苍白如雪的指头上,一枚紫曜石的戒指妖光流转,恰如它的主人注视我的眼神。我攥住他的手腕,艰难的低下头,用嘴唇触碰了戒指上的宝石,脑海里却浮现当初登上圣火祭坛觐见国王陛下的情景。亲吻王者的戒指,意味着宣誓终身效忠,假若不是顶着一个虚假的身份,这已经够上叛国之举了。象征和平的月桂叶冠被戴在头上,我僵硬着脖子,抬起了头颅,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人群,为一张特殊的面孔而凝滞了呼吸。他身披白色斗篷,静静的伫立在涌动的人潮之中,仿佛已凝望了我许久。心如被一张网猝然捕获,勒到喉口。顾忌被尤里扬斯发觉,我不敢多看,慌忙站起了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淹没在挥舞的手臂与攒动的人头里。&ldo;为表友好之情,我诚挚的邀请王子与我共乘御辇。&rdo;手腕被忽然握紧,我微微一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尤里扬斯牵上马车,引来一片惊讶的嘘声。他却似毫无所谓,一手掀开车帘,竟将我搂进车内。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就被拽得转过去,抱到他的腿上,还没来得及坐稳,车身便一个颠簸,疾驰起来。tbc☆、【lxxxi】烟火易逝我愣了片刻,直到叠在他膝上的臀部被震得阵阵抖动,才醒悟他的企图,本能的窜起来,却被牢牢环住了腰部。冰冷的权杖抵在我的脊背上,似一道挣脱不得的枷锁,又似一根死囚的刑柱,让人浑身发冷。&ldo;别乱动,否则我会忍不住把你就地正法。&rdo;他的脸贴近我的脸,近在咫尺的双眸闪烁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低声威胁。不忍我有抗拒的余地,头就被摁在他的胸膛上,很温柔的力道。不知是否是错觉,他紧执权杖的手臂似在微微发抖。&ldo;我终于站到了这位置,但我却只拥有你,阿硫因。&rdo;尤里扬斯的手臂勒得很紧,语气透出一丝寂寥,复又强硬起来,&ldo;所以你别妄想,从我身边逃走。&rdo;心弦重新绷紧,我缩回手,暗中痛斥自己竟会因他心软:&ldo;我们这是去哪?&rdo;&ldo;离开君士坦丁堡,去安条克的行宫。&rdo;他挑起我的下巴,&ldo;留在这太多往事的老皇宫里,只会让我心上生疮。&rdo;安条克?这近乎陌生的地名在脑中一闪,我惊了一惊。安条克是叙利亚行省的首府,罗马东部的大都城,丝绸之路的重要中点……通往波斯的关隘。不知安条克离这儿有多远,我已一下子紧张起来。尤里扬斯去那做什么?无暇考虑这个问题,我已被更迫在眉睫的问题缠住思绪。伊索斯还在等我的信号,而弗拉维兹与我才刚刚相见……用力推开尤里扬斯,我拉开紧闭的百叶车窗。窗外是飞逝的城区之景,奔跑追随的人群像浪潮一样紧追其后,不远处伫立着一扇高大的城门,外面等待着的是我全然陌生的风景。雨下得很大,水珠扑在我脸上,正如接踵而至的焦虑。而我却什么也不能做。我无法让这车停下,只能期冀伊索斯的毒已顺利解除,他们听见外面的动静,会伺机自己逃走。不甘的狠狠捶了一下车门,我便被尤里扬斯重新拖入怀里:&ldo;怎么?舍不得这里?还是…舍不得被我关着的同伴?&rdo;我警惕地一下直起腰,他发现了?抬眼撞见那试探意味的眼神,我又生出几分侥幸。生怕被他看出破绽,我勾住他的脖子:&ldo;不,我只舍不得你。&rdo;这话一出口,连我自己的头皮都发了麻来。眼前浓密的睫毛一颤,泄出一星惊艳的亮色,面具下红唇随之牵起一丝弧度,却不像有多欢欣:&ldo;真动听。再说一遍听听?&rdo;后颈被拢住,收得很紧。我屏住呼吸,打定主意与他曲线周旋,从善如流:&ldo;我舍不得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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