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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过去,朝周铖皱眉:&ldo;一小孩儿,你别老这么吓唬他。&rdo;
周铖和我对视两秒,忽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ldo;唉,又少了一项娱乐活动。&rdo;
我黑线,你他妈业余生活就这么乏味么!
花花在旁边看的倒是开心,整个人笑意盎然,比之前有生气多了。
我一把挎住他的脖子,贴近语重心长道:&ldo;看见没,一个个都不着调,也就你哥我有这么一颗滚烫的心哪。&rdo;
花花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而是出其不意咬了我脖子一口。
你妈这是认可了还是不认可啊!
老子很惆怅。
出租车重新开起来,透过后车窗望去,渐行渐远的监狱大门口早就没了人,我这才想起来问:&ldo;金大福回去了?&rdo;
其实这话我本意是问小疯子了,奈何这孩子现在可能对敏感话题还心有余悸,故而乖乖坐在副驾驶,留给我一个动也不动的后脑勺。
&ldo;嗯。&rdo;回答的是周铖,没看我,而是静静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好歹一起蹲了这么多年大牢,说没情分那是假的,就这样形同陌路,想想都难受:&ldo;好歹留个电话号啊……&rdo;
&ldo;给过了。&rdo;一动不动的副驾驶后脑勺传来声音。
我惊讶:&ldo;啥时候?&rdo;
一动不动的后脑勺:&ldo;等你想起来人类都灭绝了。&rdo;
……
花花照比我最近一次去看他,没什么变化,如果硬要找,那就是整个人比那时候更精神了,而且不知是不是没了探访室那一层玻璃的缘故,在车里近距离去看,花花似乎比我出狱那会儿更成熟了,脸部轮廓愈发明朗,不再是少年人的样子。
整个归途,全车就听我一个人讲奋斗史,什么蹬三轮啊,卖家具啊,烤羊肉串啊,几乎让我讲出花儿来。弄得最后下车时,司机非要留我手机号,说将来哪天打算改行单干找我来咨询。我有点窘,但没办法,花花出狱我开心,或者说还有点压抑不住的小兴奋,我这人呢一兴奋话就多,祖传的毛病。
&ldo;房子是刚租没多久的,三室一厅,够宽敞,不过有点乱,哈哈。本来想下馆子好好搓一顿给你接风洗尘的,不过想来想去哪都没有自己家舒坦,咱们今天吃火锅!&rdo;
&ldo;冯一路,你能先开门不?&rdo;围观群众小疯子不乐意了。
我嘿嘿一乐,掏钥匙开门。
四个大老爷们儿挤在玄关换鞋是个很壮观的场面,我一边换一边庆幸生活队伍里有周铖这样思考回路全方位的‐‐要不他提醒多买一双新拖鞋,还有洗漱用具和背心短裤什么的,花花这出狱第一天就杯具了。
火锅永远是懒汉们的最爱,刚刚正午时分,我们便已经把提前买好的肉和菜堆了一桌,小炉子点上,小锅底咕嘟上,开搞。
&ldo;这一杯酒,给花花接风洗尘,从今天起,咱就和过去说拜拜了!干!&rdo;
&ldo;这第二杯酒,是预祝咱们的买卖越干越好,日子越过越顺!干!&rdo;
&ldo;这第三杯……容恺你他妈把筷子放下!&rdo;
&ldo;……&rdo;
这顿饭吃了很久,先是吃肉,然后吃菜,然后喝酒,然后吹牛打屁。从中午吃到傍晚,从微醺吃到酒醒。我问了花花很多事情,并且习惯地用了选择性的问句,比如在里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出来高兴不高兴等等。其实这些我探监的时候都得到答案了,可我总是不安心,非要反复问。花花却总是表现出很高的耐心,不管我同样的问题问几遍,都会特别乖的点头或者摇头,然后剩下的时间里就冲我笑,有时候是微微的,有时候则会露出雪白的牙齿。
酒足饭饱,大家东倒西歪瘫在椅子上,没人乐意起身收拾狼藉的餐桌,仿佛那玩意儿和自己无关。
我打了个饱嗝,不太满意地斜眼看花花:&ldo;敢情在里面都是好事儿哈,一问就过得挺好,吃得挺好,睡得挺好,管教挺好,我怎么觉着你说这地儿不像我呆过的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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