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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成王败寇（第1页）

“臣妾若不是身在皇后之位，要保全自身，也希望皇上心中，还记得臣妾的一点好。臣妾何尝不愿意什么都不掩藏，臣妾不得已的贤惠，也是臣妾最痛心最难过之处啊。”

“既然皇后之位让你这么痛苦，朕收回便是。苏培盛。”

苏培盛此时正在门外听墙角，听到皇上召唤，赶紧推开门小跑着上前领命“奴才在。”

“皇后乌拉那拉氏，天命不佑，华而不实，残害皇嗣，朋扇朝堂。承皇太后遗命，将乌拉那拉氏安置于景仁宫，非死不得出，朕与她死生不复相见。苏培盛，去景仁宫取回朕立后的圣旨，宝印，宝册。”

“嗻。”

“传朕旨意，贵妃年氏，秀毓名门，端庄淑贤，蕙心兰质，柔嘉表度，恭俭自持，六行悉备，久昭淑德，襄助朕躬治内，能恪尽妃职，朕惟坤德彰着，六宫咸仰。特晋封年氏为皇贵妃以彰其德。今日起，皇贵妃掌六宫事，敬妃、惠妃从旁协助。”

“嗻。”苏培盛躬着身子，倒退几步转身离开，出门前又关上了殿门。

筹谋半生，潦草下场，皇后紧闭双眼，长叹一口气，抹尽脸上泪水，从容地整理衣冠头饰，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的体面。皇后挺直身子，双眼平静地目视前方，说出了最后的心里话。

“前半生受尽欺辱，臣妾只是奋起反抗，为自己争一条活路而已。臣妾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成王败寇，臣妾技不如人罢了。”

“莞妃与姐姐一样的虚伪，皇上却待她如珠如宝。可见，皇上只喜欢繁华美好的表面，假面下的罪恶丑陋，皇上却视而不见。皇上见惯了人性的阴暗，格外向往单纯美好。”

“白沙在涅与之俱黑，沙漠里长不出玫瑰。天家富贵迷人眼，名利场上哪来的真心，贵妃从前倒是真心，皇上不也厌烦她嚣张跋扈吗。后来贵妃学会了心计，皇上倒沉迷其中。皇上你真傻，女人只有不爱了才会温柔大度、逢迎谄媚。”

皇后将右手放在地上，左手放在右手上，额头贴上手背。“皇上厌恶臣妾，与臣妾死生不复相见，今日一别便是永别。臣妾祝皇上长命百岁，孤独终老，无人相亲。”

说完，不等皇上开口，自己主动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养心殿，全程未看皇上一眼。

皇上被皇后的话震惊了，女人真是善变，方才还泪眼蒙蒙情深义重的，扭脸就这般决绝，还敢诅咒他。皇上怒极，拍案而起：“狂悖，小夏子，你去告诉黄规全，景仁宫不许人伺候，朕要看她自生自灭。”

“嗻”

“慢着，衣食供应不缺，找人看着她，别让她死了。”说完，皇上重重地跌坐在龙椅上，心中又悲又怒苦涩难言。

嘎吱，翊坤宫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苏公公怎么来了？”

“娘娘，皇上刚下旨，封您为皇贵妃，掌六宫事。奴才苏培盛，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莞妃和四阿哥接连去了，这个关头不适合说吉祥话，苏培盛只毕恭毕敬地磕了个头。

“回皇贵妃的话，皇上命奴才去景仁宫取回立后的圣旨、宝印、宝册。皇上说与皇后死生不复相见。”

苏培盛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娘娘，恕奴才多嘴说句不该说的。四阿哥天资聪颖才华斐然人品贵重，皇上曾对他寄予厚望。四阿哥去了，皇上也难受，皇上已经一天一夜滴米未进了。娘娘您是皇上的枕边人，皇上素来信任倚重您。如今三位妃嫔有孕，莞妃和宝亲王的丧礼也要人主持，这个紧要的关头，您得帮帮皇上啊。”

“多谢苏公公提点，本宫明白了。本宫会振作起来，弘历这孩子命苦，这最后一遭，本宫陪着他风风光光地走完。”

“皇贵妃宅心仁厚，菩萨心肠，奴才拜服。娘娘，奴才还要替皇上办差，奴才告退了。”

“苏公公慢走。”

昨日，皇上已下令，莞妃葬于妃陵，由果郡王负责陵寝事宜。宝亲王葬于黄花山园寝，黄花山位于河北，恒亲王负责护送弘历棺椁。

我先去了弘历那里，她们给弘历擦洗地干干净净，弘历嘴角微微上扬，像是睡着了一般。看着弘历安详的面容，我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安慰。弘历从小缺爱，导致他敏感又自卑，好在最后一刻他是幸福的。

我又不情愿地去莞妃灵堂上看了一眼，弘历的死她也有责任，若不是她诱引剪秋下手，剪秋也不会鱼死网破，把黑手伸向弘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惊讶地发现，莞妃面色苍白，就连嘴唇也是惨白的。可那张脸上却如弘历般，挂着笑容，甚至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那是一种幸福、期待、解脱的笑容，仿佛这不是死亡而是新生。

原本我还对灵芝的推论存疑，此刻看到莞妃的“遗容”，我完全相信灵芝了。弘历的笑容是心愿达成，对来生有美好的期待。莞妃有什么好笑的？孩子刚出生，父母尚健在，宫里有仇家。狡诈！

我看着安详地躺在灵柩里的甄嬛，冷哼一声，不愧是上一世的宫斗赢家，甄嬛果真聪敏，算无遗策。我知道她假死，却拿她没办法。一来此事太荒谬且没证据，二来我投鼠忌器，不愿与沈眉庄起冲突。

到底是让她逃了，能从紫禁城里全身而退的，她也算是第一人了。这妮子嘴伶俐，心更狠。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果郡王勾搭上的，但凭一个温太医，成不了事。

宝华殿的法师，日日诵经超度，我犹觉不够，又亲手抄了佛经，希望弘历能早登极乐。母子一场，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了。自他出事那天，大哭一场后，心仿佛麻木了般不觉悲喜。

与我境遇相似的还有三阿哥弘时，自从他亲眼目睹弘历毒发身亡后，他就如哑了般，再不曾言语。弘历下葬后，皇上召弘时至养心殿。父子二人闭门密谈，一个时辰后，皇上下令，削除弘时宗籍，过继给已被削爵圈禁的和硕廉亲王胤禩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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