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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嘿,小子。&rdo;男人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嘶嘶声,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ldo;想赚笔钱吗?&rdo;&ldo;嘿,小子。想赚笔钱吗?&rdo;男人形迹可疑,但是在这个地方,有几个人是不可疑的呢?约书亚想也没想就回答&ldo;好&rdo;。之后他有片刻后悔,至少应该问清楚是怎么赚钱再答应。男人戴着黑手套的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指尖捏着一支细小的瓶子,里面装着透明液体。在灰暗天幕和肮脏小巷的衬托下,那支瓶子就如同水晶般璀璨美丽。&ldo;我要你替我去杀一个人。&rdo;男人抬了抬下巴,&ldo;有个叫休伊特的家伙,染着一头蓝色头发,耳朵上有三个耳环,他常常来这家餐馆吃饭。&rdo;约书亚想了想,的确有这么个人,他是这片街区的老大。&ldo;你是要我去毒死他吗?&rdo;少年问。男人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ldo;聪明的孩子。&rdo;他将瓶子放在约书亚掌心。瓶子很冰冷,约书亚却觉得其中好像有烈火在燃烧。&ldo;只要干掉他一个就行了。&rdo;&ldo;那钱呢?&rdo;约书亚问,&ldo;你给我多少钱?怎么给?&rdo;男人伸出三根手指:&ldo;三千标准币,先付你一千,剩下的等事成之后再付。如果休伊特的确死了,我会知道的,那时候我就来找你。&rdo;三千标准币,按一般标准来看其实并不多,但这样就可以买一条人命。对于现在一无所有的约书亚来说,这就是可以解燃眉之急的巨款。他点点头,表示答应这交易。男人再次露出可怖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信封,扔在地上。&ldo;祝你好运,聪明的男孩。&rdo;他转身消失在布满污渍和垃圾的小巷中。约书亚捡起信封,打开后发现里面有一枚晶片,这年头已经不流行纸币了。他把晶片和装毒药的瓶子一起放进口袋里,回到餐馆厨房。这天晚上,休伊特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像往常一样来餐馆闹腾。他有了新女人,于是带来向大家炫耀。那是个高傲又漂亮的妓|女,浓妆艳抹,身上散发着刺鼻的香水味。休伊特要了三明治和啤酒,女人则要了利口酒,剩下的小混混们都要了酒。厨师在灶边忙忙碌碌,小声抱怨这些大吃大喝又经常赊账的流氓。约书亚一声不吭地洗着盘子,心脏跳得极快,几乎要蹦出胸膛,脑海里却意外的平静。他只要在上菜的时候将毒药倒在给休伊特的三明治里就可以了,非常简单,一个动作就能搞定。夺去一个人的生命竟如此简单,这让少年觉得相当不可思议。更奇妙的时,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好像那场漫长的漂流已经抹杀了他的感情。厨师将放着食物的托盘放在一旁的柜子上。今天本该来打工的服务生没有来。&ldo;那混账肯定又泡妞去了。&rdo;厨师说,&ldo;约书亚,把盘子端过去!&rdo;约书亚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握紧瓶子,指甲挑开它的盖子。他走到托盘前,用身体挡住自己的手,掀开上面的那片面包,将毒药倒在下面不怎么新鲜的肉上,和古怪的酱汁混在一起。接着他将面包放回原位,端起托盘走出厨房。休伊特正和他的朋友们插科打诨,不时爆出下流的笑声,女人掩着嘴,不停往他身上靠。约书亚将托盘放在他们的桌子上时,女人咯咯笑着抓住少年的手臂:&ldo;哟,小帅哥,过来让姐姐看看。&rdo;约书亚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女人的指甲陷在他的皮肤里,一阵疼痛。休伊特拽回女人的手,喷了她一脸烟:&ldo;臭婊|子,还想老牛吃嫩草?&rdo;周围一阵哄笑,女人也媚笑着倒向他怀里。约书亚逃回厨房里,安抚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他从破了一个角的窗户往外面看,只见休伊特抓起三明治狼吞虎咽起来,才吃了几口,便抓住自己的咽喉,发出不成调的呻吟,布满血丝的眼睛茫然瞪大,快要突出眼眶了。女人以为他噎住了,拿起酒杯劝他喝酒。但是休伊特推开她,胸膛剧烈起伏,好像在渴求空气一般。其他人发现不对,立刻扑上来打算抢救,但已经迟了。休伊特抓着喉咙的手失去了力气,软软垂在两边,身体也不再挣扎。有个大胆的家伙按住他的颈动脉,接着哀嚎一声:&ldo;老大!老大死了!&rdo;餐厅里立刻乱作一团。老板跑出来想让他们冷静下来,却被一拳打倒在地。混乱中,那个女人的尖叫声格外刺耳:&ldo;休伊特是吃了东西才死的!他是被害死的!&rdo;血液从约书亚脸上退去了,他觉得格外寒冷。他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毒药先进到什么程度,要怎样才能检测出来,但只要休伊特的手下们把餐厅所有人都抓起来挨个审问,很容易就能找出真相。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了!约书亚飞快地从厨房后门跑出去。天已经很黑了,这座苟延残喘的都市里昏暗无光,曲折复杂的暗巷更是黑暗无比。他踩过地上的垃圾,溅起污浊的水花,成群结队的老鼠从他脚下跑过,发出尖利的叫声,像在谴责这个不速之客入侵了他们的家园。很多年以后,当约书亚复述起这段经历时,他发现他的一生好像都在不断逃亡,逃出地球,逃出监狱,逃离过去,不同的是,当时他势单力孤,现在则不再孤独。约书亚跑过一跳岔路,然后发现自己被前后堵截了。休伊特的部下们显然比他更熟悉这座垃圾的迷宫,他们摩拳擦掌,手里挥舞着棍棒,打算教训一下这狗胆包天的小子。幸好他们没有枪。约书亚想,枪这种高级玩意儿他们还弄不到。&ldo;小老鼠,你往哪儿跑?&rdo;一只手从后面揪住约书亚的头发,将他撂倒在地,接着,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了他身上。愤怒的混混们将复仇的火焰全部撒在了他身上,棍棒和拳脚|交替砸在他后背。约书亚双手护住脖子,蜷缩在地上,徒劳地保护自己的要害,希望能撑过他们的殴打。但是心里有个声音隐隐告诉他:放弃吧,没用的,你杀了人,活该如此,以命抵命。全身上下都疼痛不已,起初他还能分清是背上在痛还是胸口在痛,后来所有的疼痛都交织在了一起,像一股洪水叫嚣着奔流在他的神经里。他只能神志不清地猜测,呼吸困难是因为肋骨断了,嘴里有鲜血的味道是因为内脏受了伤,等等。我就要死了。约书亚想。死在这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再也没有什么未来了。对不起,凯斯特。接着他听见了一声枪响。&ldo;滚开。&rdo;有个低沉的男声说。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之前的谩骂和叫唤都停止了。有个人颤抖地说:&ldo;是尤连塔!&rdo;&ldo;滚开。&rdo;那个叫尤连塔的人重复了一遍。&ldo;该滚开的是你,尤连塔。这个小子杀了我们老大,我们要他血债血偿!&rdo;&ldo;滚开。你们挡着我的路了。&rdo;又一次枪响。纷乱的脚步声告诉约书亚,刚刚围殴他的人都离开了。他睁开一只肿胀的眼睛,模模糊糊看见有个人在他身边蹲下。&ldo;好了好了,好孩子,你没事了。&rdo;那个人撩开他被血液沾在脸上的头发,&ldo;回去清洗一下,你依然是个漂亮的孩子。&rdo;约书亚闻到那个人身上有股消毒水的味道。是个医生。他想。约书亚一直闻着浓烈的消毒水和碘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直到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四周是一片全然的白,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和白色的自己。他身上被裹了一层又一层纱布,手背上还打着点滴,不过感觉不到疼痛了,可能是注射了止痛剂的缘故。他凝视着输液瓶里的液面一点点降下去,直到瓶子空掉。房间的门像计算准了一样,吱呀一声打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子推着一辆手推车走了进来。&ldo;日安。&rdo;男子声音低沉,他看上去将近四十岁的样子,可能更年轻,也可能更老,约书亚有点分不清这个时代的人的年龄。&ldo;日安。&rdo;他沙哑地回答。&ldo;我叫尤连塔,你呢?&rdo;&ldo;约书亚。&rdo;&ldo;听说你杀了休伊特?&rdo;名叫尤连塔的医生娴熟地更换了输液瓶,然后在旁边一堆复杂的机器上敲敲打打,得出了约书亚现在身体状况的数据。&ldo;是的。&rdo;约书亚好奇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这个时代的医疗设备,不知道同他的时代相比有什么进步。&ldo;你是医生?&rdo;&ldo;这不是明摆着吗?&rdo;尤连塔笑着耸了耸肩。他从手推车上拿下一堆瓶瓶罐罐,帮约书亚拆绷带换药。&ldo;而且还很不巧是这一带唯一的医生。这里是我的诊所。&rdo;&ldo;难怪他们那么怕你。&rdo;约书亚几乎不能动弹,只能任由他摆布。医生的动作很轻柔,有时候又意外的激动,他的手常在约书亚的私密部位流连不去,这让少年一阵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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