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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答应一声，簇拥着老者出了房间。留下一个慈眉善目的婶子，手脚麻利用隔夜饭煮了一碗粥，端着给他吃下，笑道：&ldo;月萝被村子里的人宠坏了，她可不是真的要跟你，大家伙都知道，她将来是要嫁阿沉的，旁人可降不住。&rdo;段白月顿时松了口气，道谢之后吃完咸粥，又试探着问：&ldo;这岛上的人，根也在大楚吧？&rdo;&ldo;听出来了？&rdo;婶子将碗收走，又替他倒了杯热茶。段白月点头：&ldo;半分南洋人的口音都没有。&rdo;&ldo;是归是，&rdo;婶子道，&ldo;可已经数百年没有回去过了。&rdo;&ldo;为何？&rdo;段白月又问。婶子没有回答，却问他：&ldo;心里还想着你那怀孕的媳妇呐？&rdo;段白月：&ldo;……&rdo;楚渊裹紧披风，打了个喷嚏。叶瑾道：&ldo;回船舱吧，日落后要起风了。&rdo;&ldo;没事。&rdo;楚渊看着远处，&ldo;朕在这里站一会，脑子能清醒些。&rdo;叶瑾叹气：&ldo;向统领又带人去找过两回，依旧毫无踪迹。&rdo;&ldo;毫无踪迹是好事。&rdo;楚渊嗓音沙哑，眼底黯淡，&ldo;朕现在只怕向冽当真将人找到带回来。&rdo;&ldo;好了好了。&rdo;叶瑾将他的身子强行转过来，&ldo;三天不吃不睡，你命还要不要，仗还打不打了！&rdo;&ldo;……楚项那头怎么样了？&rdo;楚渊问。&ldo;你下令全军横扫，傻子才敢冒头。&rdo;叶瑾将他拉进船舱，&ldo;不过这一带海岛众多，对方在暗我们在明，打起来未必能占到便宜，还是要小心戒备。&rdo;楚渊点头：&ldo;辛苦了。&rdo;&ldo;还有。&rdo;叶瑾道，&ldo;你信我，西南王不会有事，你可是眼睁睁看着他被大鱼带走。当年少宇中毒掉下悬崖都没事，西南王与他功夫不相上下，又怎会没有生路。&rdo;楚渊道：&ldo;朕知道。&rdo;&ldo;那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rdo;叶瑾拍拍他的肩膀，&ldo;好好睡一觉，有事明天再说。&rdo;待叶瑾走后，温柳年站在船舱外，在心里排练了一遍，又回头看了一眼。司空睿，段瑶，阿离，加上曲蕴之，都是一脸期待与鼓励。赵越拍拍他的肩膀：&ldo;去吧，安慰下皇上。&rdo;安什么慰，若被看穿，欺君之罪啊这可是……温大人满心泪花，深呼吸了一下，伸手毅然推开门：&ldo;皇上，微臣有事要奏。&rdo;不如拐去打仗超乎寻常的轻功与阵法&ldo;何事？&rdo;楚渊示意他进来，&ldo;楚项那头又出了乱子？&rdo;&ldo;这倒没有。&rdo;温柳年赶紧摇头，&ldo;薛将军用兵如神，我军势如破竹，已攻下了翡缅国十七处岛屿。&rdo;&ldo;那爱卿是为了何事前来？&rdo;楚渊问。温柳年在心里握了一下拳头，道：&ldo;西南王。&rdo;楚渊皱眉。温柳年沉声道：&ldo;微臣这几日夜观天象，此番坠海是西南王命定的劫数，但此劫之后，往后便是一帆风顺，无灾无难，故皇上不必为此过分担忧。&rdo;楚渊问：&ldo;当真？&rdo;温柳年一脸赤诚，拼命点头。楚渊道：&ldo;原来爱卿还有这等本事。&rdo;温柳年心虚道：&ldo;只是略懂，略懂。&rdo;瞎编的。门外一行人齐刷刷蹲在窗下，听得聚精会神。楚渊又问：&ldo;那他还会回来吗？&rdo;&ldo;自然会回来。&rdo;温柳年赶紧附和。楚渊道：&ldo;命中注定会回来？&rdo;温柳年继续点头。楚渊道：&ldo;那朕还要派人去找吗？&rdo;温柳年：&ldo;……&rdo;温柳年道：&ldo;不然还是找一找吧。&rdo;楚渊与他对视了一阵，笑着摇摇头：&ldo;下去吧，让朕一个人安静一阵子。&rdo;温柳年蔫头蔫脑出了门，赵越伸手拍拍他，示意没关系。其余人相互对视，也在心里叹了口气‐‐这般不吃不喝不发火，还不如掀桌子骂人来得更让人安心些，总这么憋着，别憋出病来。&ldo;段兄不会有事的。&rdo;司空睿单手环过段瑶的肩膀，用力晃了晃，&ldo;别怕。&rdo;段瑶吸溜了一下鼻子，点头：&ldo;嗯！&rdo;天之涯上，段白月试着提了下气，心口依旧有些闷痛。楚项的功夫不算低，当日在海中吃他一掌，多少伤了心脉。又不知此地距离楚军大营究竟有多远，没有船只没有干粮，就算再着急，也只能先耐下性子等待时机。三婶子话多，平日里也没事情做，因此挺喜欢来找他聊天，端着一筐花生豆子，边说边剥，在房中一坐便是一下午。&ldo;当真这么喜欢你那媳妇啊。&rdo;三婶子道，&ldo;长得好看吗？&rdo;&ldo;好看。&rdo;段白月点头。&ldo;你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rdo;三婶子笑道，&ldo;别怪婶子心直口快，这伙夫啊，都好看不到哪里去。不过丑媳妇是宝，长得太好看了，不是过日子的人。&rdo;段白月也笑：&ldo;婶子说得也对。&rdo;&ldo;能摊上这么个相公，你那媳妇命可真好。&rdo;三婶道，&ldo;这几日就听你一直在提她，没歇过气。&rdo;段白月趁机道：&ldo;那婶子觉得，我还能再见到他吗？&rdo;三婶摇头：&ldo;这天之涯的秘密，大家伙齐心协力守了这么多年，如何会因为你一人而冒险，还是别再想了。&rdo;段白月闻言沉默。三婶见他这样，又道：&ldo;你算是死过一回的人，该看开些。这岛上的姑娘不少，待到伤好了，再让阿爷给你寻个差事做，重新成个家，往后也就慢慢好了。&rdo;段白月道：&ldo;这岛上虽说衣食不愁，可也算不上富裕。若是肯和外界通商联系，日子定然要比现在要宽裕，为何非要避世不出？&rdo;&ldo;祖训便是如此。&rdo;三婶道，&ldo;况且要那么富裕做什么？这南海战事一起，翡缅国的黑蛮子疯了一般到处征兵抢银子，白象国与暹远国那样的大海岛或许能幸免于难，可其余小岛都遭灾不浅，年轻男子被抓去了不少。天之涯隐而不出，才能至今安稳，否则只怕这回也没人救你。&rdo;&ldo;为了避祸，所以避世？&rdo;段白月问。三婶子埋怨地看他一眼：&ldo;你这后生，话怎么比我还多。&rdo;段白月无辜道：&ldo;躺在床上无事可做，只能说话。&rdo;窗外闪过十几个人影，以及一阵笑闹声。是十四五岁的男娃娃们在相互追着玩，段白月扭头看了一眼，赞道：&ldo;轻功当真了得。&rdo;若放在中原武林，十几岁能有此资质，怕也只有日月山庄的人能与之比一比。三婶子抬着筐站起来，道：&ldo;等你好了，若想学，也让阿爷教你。&rdo;&ldo;那挺好。&rdo;段白月目送她出了房间，又大声道：&ldo;晚上能吃鱼汤面吗？&rdo;&ldo;好。&rdo;三婶答应一声，&ldo;正好阿敢捞了新鲜鱼货，我去取些来煮汤。&rdo;段白月笑笑，靠回床头，又往窗外看了一眼。那群男娃娃早已经跑远，此时怕已经到了海边。在刚被月萝救起来时，他以为这里与鬼手前辈的落樱岛，大明王的染霜岛一样，是遗世而独立的海外仙山。不过几天时间下来，却似乎又有些不同‐‐天之涯上的人之所以隐世，不是因为超然，更像是因为恐惧，以及对外界浓浓的抵触和敌意。无论是月萝还是三婶，似乎都觉得只要天之涯一出现在世人眼中，就立刻会招来海盗与贼人，流离失所家园不再。再往深处想想，这里的人们那超乎寻常的邪门轻功，也像是为了能随时逃命而准备。段白月向后靠在枕头上，头一回觉得，自己先前就该多看些史书。若温柳年在此处，或许就能帮着回忆一下，几百年前有没有什么声名显赫的望族迫于无奈被逼出海，从此音讯全无。不过比天之涯的来历更需要费脑筋的，就是等到伤好后，到底要怎么才能回去。段白月心里叹气，也有些懊悔自己的托大鲁莽，下回见面莫说是搓板，就是钉板也行，只要能重新将心爱之人拥入怀，那便什么都好说。&ldo;喂，你能走了吗？&rdo;月萝大半个身子探进窗户，脸上有些汗水，红扑扑的。段白月盖上被子，道：&ldo;中原有句话，叫伤筋动骨一百天。&rdo;&ldo;那我一个人去了。&rdo;月萝将椰子丢给他一个，&ldo;海边在破阵，好看得很，你不去可惜了。&rdo;&ldo;什么阵？&rdo;段白月心里一动，撑着坐起来。&ldo;什么阵都有。&rdo;月萝道，&ldo;阿爷也在，教大家要怎么找阵门。&rdo;段白月起床穿鞋。&ldo;咦，你不要一百天啦？&rdo;月萝问。段白月寻了个木棍拄着，与她一道往海边走。没几步路，段白月不自觉往后躲了躲：&ldo;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rdo;月萝撇嘴：&ldo;你还挺好看的。&rdo;段白月道：&ldo;过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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