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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脱还是我脱（第1页）

闭上眼后，佛花欲海般的幻境便被无边的黑幕一点点吞噬，然后黑幕上逐渐笼上一层日光的白，许翩翩彻底清醒过来。

丁零当啷、刀剑相向的声音伴随着呼喝声倏忽放大，从遥远的天际一下子来到近前，听上去像是在混战。

也算是有些皮毛见识的许翩翩皱眉侧耳凝听，为什么是混战，沈云淮呢？发生了什么？她很想睁开眼看看情况，但是想到沈云淮的吩咐还是选择闭着眼睛努力去听。

很快，惊呼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对打的动静消失了，呼呼的风声越来越大，卷起地上的枯枝败叶，疯狂拍打伸展的松枝，如深山中的野兽呼号，吞没人声。

慢慢的，慢慢的，风声也越来越弱，叮铃叮铃，如风铃般金属轻微碰击的声音愉悦地传来。

“啊，我的剑！”

“刀！我的刀！沈云淮疯了！”

“沈云淮走火入魔了！”

“天哪，是佛祖，佛祖显灵了，佛祖显灵了！”

“跑！快跑！”……

各式各样的人声纷纷杂杂地响起，像是花鸟市场里让人烦躁的鸟叫声，然而，随着几道金属的啸吟，惊恐的、崇拜的、慌乱的……所有的声音又一下子归入寂静，然后，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郁到甜腻的味道，被风带着蔓延开去。

许翩翩觉得那股味道通过鼻子直往她喉咙里钻，甚至舌尖都尝到了铁锈味，她觉得有些恶心反胃，死死捏住手指头，将想要呕吐的感觉压下，把注意力重新转到沈云淮那里。

天地万物陷入死寂，什么都听不到了，连风吹枝叶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只有砰砰的心跳声通过骨头传入耳朵，提醒许翩翩，她，还在人间。

许翩翩数着自己的心跳声，静静等待着……

“啊——”凄厉的尖叫声撕破了浓稠的血幕，声音听着离得有些远，但穿透力足够让人辨别出方位，许翩翩把头转向声源处，心中竟然有种终于来了、马上完事了的轻松感。

咳，真是罪过，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有模模糊糊的打斗声传来，许翩翩贴着石头，又往那个方向凑了凑耳朵，似乎这样就能听得更清楚一点。

“沈云淮，你练邪功！咳咳咳，……死不瞑目！”

声音断断续续，有如卡碟的唱片机。

许翩翩整个人都趴到了石头上，鼓鼓囊囊的登山包将她的上半身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伸长了脖子的脑袋，像只可爱的小王八。

许翩翩耳朵听得认真，但眼睛还是听话地紧紧闭着。

“沈云淮，你不能杀我，门主不会放过你的！”

“啊！别杀我，别杀我！”

随着温铜最后一声求饶消失，一切尘埃落定。

许翩翩蹑手蹑脚地慢慢爬下石头，缩在了石头和松树之间，她两手合握放在腰腹处，看上去甚是温顺乖巧，眼皮下的瞳仁却是时不时灵活地转动一下。

等了半晌，没听见沈云淮过来的动静，天地间仿佛就剩下她一人在此，心中一阵慌乱，她旋即起身。

扶着粗糙的树干，克制着内心的惶急，她提高声调，向远处呼喊：“沈云淮——沈云淮——，你在吗？”

无人应答，一片沉寂。

许翩翩无措地摩挲着树皮，又提高了音量喊道：“沈云淮——，我睁眼了——”

又等了片刻，眼见还是没人回应，许翩翩手一抠树皮，牙一咬，就想睁开眼睛。

“你睁开吧。”冷漠低沉的声音响在耳际，许翩翩惊喜地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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