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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他的师父就是那延陀，那延陀生前驱逐了贺兰羯，他无法在漠北立足，辗转辽国，极有可能托庇于辽南院中。那夜你爹兵临上京城，在山谷外先遭到刺客们的袭击。武独说过，根据刺客们的身手，极有可能就是同一伙人。&rdo;这是段岭一路上始终想不通的原因，牧旷达派昌流君来刺杀李衍秋，那么他还哪里有手下？手下埋伏在什么地方？这么一来，就全部都能说通了。牧旷达勾结辽国南院韩唯庸！刺客始终在辽国境内，当年也是贺兰羯带着这一伙人，害死了他的父亲！&ldo;那些刺客……&rdo;段岭诧异道。&ldo;就是榆林剑派之人。&rdo;李衍秋答道，&ldo;哈丹巴特|尔带走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则被贺兰羯接手。乌洛侯穆说，他给过你一串佛珠，是不是？&rdo;&ldo;在邺城。&rdo;段岭并没有随身携带。&ldo;那就是那延陀生前的信物，榆林檀香珠。&rdo;李衍秋说，&ldo;持此珠在手，榆林剑派之人须得奉其号令。贺兰羯害死了你爹，乌洛侯穆为他报仇，将贺兰羯的手斩了下来，并把佛珠夺了过来。&rdo;&ldo;可是他根本没告诉过我这件事。&rdo;段岭说，&ldo;如果戴着佛珠，榆林刺客就不会来杀我的话……&rdo;&ldo;我已责骂过他。&rdo;李衍秋说，&ldo;幸好你没有戴，真以为是镇山河？佛珠落在汉人手中，他们定会前赴后继地来杀你，把它夺回来。这反而是置你于险境了，乌洛侯穆当真天真得可以。&rdo;是这样吗？段岭心想，也许郎俊侠有另一种执着吧。他希望看到自己戴着他给的信物？&ldo;罢了，不提此事。&rdo;李衍秋又说，&ldo;那夜在山谷中、上京城里，袭击三哥的，就是榆林剑派之人。牧旷达既然能使唤得动这些人，想必一直与这一分支保持着密切的联系。&rdo;&ldo;是的。&rdo;段岭不由得生出怒火。李衍秋说：&ldo;但也不排除，他们是最近才搭上线的，其中内情，我们并没有确切的信报，需要由你去探听。&rdo;&ldo;我？&rdo;段岭说：&ldo;邺城虽然与辽国接壤，可是……&rdo;段岭突然想起，耶律宗真就是辽国的皇帝！韩唯庸在他的眼皮底下，问他不是更方便吗？&ldo;我明白了。&rdo;段岭说，&ldo;回去我就写封信给宗真。&rdo;李衍秋点了点头，又说：&ldo;贺兰羯已死在你手中，某种意义上，也报了这仇。&rdo;&ldo;可是贺兰羯那时，是代替西凉出战的。&rdo;段岭想起潼关的那场阴谋，说，&ldo;他为什么会与西凉牵扯在一起呢？&rdo;李衍秋说：&ldo;这也是今天下午，我与姚侯谈的主要事情之一。你有一个远房表妹，是由你亲自送亲，出潼关去的。姚家与西凉建立了联系，派出商队后，调查所得是：上京一战后，辽国怀疑韩唯庸因与耶律大石夺|权，派出刺客暗杀他，并出卖了整个上京城。而韩唯庸为了掩盖消息，授意贺兰羯离开中京，逃到西凉领地，暂时栖身。&rdo;段岭一凛，问：&ldo;耶律大石也是被刺杀的？！&rdo;段岭想起了上京城破的前夕，那一夜，耶律大石出城决战，身上中箭，回来后不治而亡，如今想来确实很像是中了毒箭。&ldo;八|九不离十。&rdo;李衍秋叹了口气，叔侄二人静静坐着，都无心吃饭。李衍秋又说：&ldo;乌洛侯穆告诉我，他回西川的时候，中过一种毒：昌流君在他的剑上抹了毒|药。而武独用放血配合化毒的解药，为他解了毒。这次定军山下，刺客用在郑彦身上的，也是同一种毒。&rdo;&ldo;和我爹当年中的毒一样吗？&rdo;段岭问。&ldo;几乎是一样。&rdo;李衍秋答道，&ldo;俱是从西域一种响尾蛇身上，提炼出来的毒素。只是当年三哥中的毒，凝练得更久，且混合了蝎、蜈蚣之毒。以武独放血的方式，无法解去你爹所中之毒，所以这些年里，他才常常内心愧疚。&rdo;段岭侧头朝外望去，武独的身影投在门格内。关于制毒之道，他跟着武独久了，多少也懂一些。下毒与解毒，都是非常复杂的过程，多种珍稀的毒素混合在一起，解起毒来的难度不可同日而语。但有些毒制作起来也很难。&ldo;这是他的解释，你相信吗？&rdo;李衍秋反问道。&ldo;相信。&rdo;段岭点头，说，&ldo;榆林剑派使用的基本毒素是这种响尾蛇的蛇毒。可涂抹在剑、箭与暗器上。但为了诛杀高手，他们也许会混合进去更多的毒蛛、蝎子等毒液。通常下毒的人会做一些改良，武独解这种毒的方法，是先放血，再给对方用一些性燥而猛的解毒|药物，协助对方将毒素逼出体外，并没有办法真正地用生克之道去解毒。&rdo;&ldo;其实我不怪他。&rdo;段岭想了想，又说，&ldo;都过去了，是没有办法的事。&rdo;☆、善后李衍秋&ldo;嗯&rdo;了声，说：&ldo;无论如何，现在还不是你回江州的合适时候。&rdo;&ldo;但我放心不下你，四叔。&rdo;段岭说，&ldo;不如让武独跟着你回去吧。&rdo;段岭可以忍受与武独分离几个月，只要李衍秋不出什么事就行。李衍秋缓缓摇头，答道：&ldo;回去以后，就是四叔的战场了。你不必担心。&rdo;怎么能不担心？回去以后，李衍秋就要直接面对牧旷达与蔡闫了。&ldo;牧旷达从西川带来了不少人。&rdo;李衍秋说，&ldo;皇后是他的妹妹，朝中党争严重，关键位置上，安插了不少他的人手，须得以最快三个月，最慢半年的时间，将这些人全部替掉，以免诛杀他后，再连带出变故。&rdo;&ldo;他一定会有动作的。&rdo;段岭说，&ldo;昌流君已经被咱们发现了，牧旷达也知道，昌流君被咱们发现了。&rdo;昌流君一旦现身，也就意味着牧旷达的谋反行迹败露。&ldo;根据姚复的消息，昌流君现在还没有回去。&rdo;李衍秋说，&ldo;姚复已布下天罗地网，不会让他回到江州，这下牧旷达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四叔要布一个局，这个局揭开的时候，你就可以回来了。&rdo;什么局？段岭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但李衍秋既然没有说，他也没有多问。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李衍秋要把蔡闫和牧旷达一起给解决了。&ldo;饭菜凉了。&rdo;李衍秋说，&ldo;武独，让郑彦热一热吧。&rdo;武独应了声，进来撤出冷菜，李衍秋生活并不求奢，大多数时候只是就着冷菜吃了。&ldo;四叔。&rdo;段岭虽然不想说，但还是忍不住说道，&ldo;答应我，不要冒险。&rdo;李衍秋微微一笑，答道：&ldo;放心吧。&rdo;不多时，郑彦把热过的饭菜送了上来，李衍秋就像什么都没说过一般，又问起邺城的事来。&ldo;我在路上听到百姓议论。&rdo;李衍秋说，&ldo;都道你治理河北，做得很好。&rdo;&ldo;都是费先生的功劳。&rdo;段岭答道。李衍秋赞许地说：&ldo;会用人，也是一种能力。&rdo;段岭不好意思地笑笑，与李衍秋说了几句，心里却总是翻来覆去地在想，李衍秋要布的是什么局，能把牧旷达与蔡闫一起铲掉。丞相勾结太子叛变？抑或是把伪造假太子身份的罪名，推到牧旷达身上去？段岭越想越有可能，朝李衍秋望去。&ldo;明天动身的话。不必来道别了。&rdo;李衍秋说，&ldo;省得四叔又临时改变主意，把你抓回江州去。&rdo;段岭笑了起来，不片刻又红了眼眶，放下筷子，走上前去，靠在李衍秋身边。&ldo;武独，你留下来一会儿。&rdo;李衍秋说，&ldo;若儿没事的话，就回去歇着吧。&rdo;段岭知道李衍秋有话要吩咐，便自己回了房。当夜狂风大作，段岭足足等了大半夜，直到武独回来，坐在榻上换靴子，才朝武独问道：&ldo;那些话，四叔都问过你了？&rdo;&ldo;以前就反复问过许多次了。&rdo;武独答道。&ldo;今天说的什么？&rdo;段岭又问。武独抬眼，看了眼段岭，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ldo;说的什么？&rdo;段岭忙追问道。&ldo;让我照顾好你。&rdo;武独说，&ldo;都是些起居饮食的事。&rdo;段岭这才点了点头。李衍秋应当是与郎俊侠对过口供，那么接下来，自己回邺城时，首要的是与耶律宗真取得联系，尽力获得牧旷达与韩唯庸勾结的证据。翌日，段岭起来时先去朝姚复与李潇道别。姚筝依旧是那模样，爱理不理的，不知昨天是否在郎俊侠处碰了钉子。&ldo;四叔他说……&rdo;&ldo;他今天起得比你早。&rdo;李潇答道，&ldo;先一步回江州去了。&rdo;&ldo;啊？&rdo;段岭没想到李衍秋已经走了。姚复留他吃过早饭，亲自将他送出城来。临走时，李潇给段岭准备了四车吃的用的，又让一队足有千人的淮阴军护送，加上段岭自己的手下，足有近两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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