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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婉用拙劣的女工绣好了一只针脚松紧不一的荷包之后，她远远地看到自家爹娘和英子婶带着英子回来了。她便赶紧将东西都收拾了放在凳子上，向几人跑去。徐凤姑奇怪道：&ldo;婉婉，你在裴先生家门口做什么？&rdo;姜婉道：&ldo;娘，你不知道，早上你们走了之后没多久，玉莲就跑来找我，说她哥哥病了，她娘摔了！&rdo;徐凤姑又惊又忧：&ldo;什么，竟出了这等事！那他们如何了？&rdo;她说着便加快了脚步。刘彩云皱眉道：&ldo;这好好的，怎么就出了这么多事？&rdo;刘彩云说者无心，姜婉听者有意。她忽然想到，关于克夫的流言，裴祐并未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这时代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信的吧？那他会不会觉得他的病，他娘的伤，都是因为他跟她走太近了？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生病以及他娘因为他生病而急得摔伤了，也确实是因为她‐‐钱大夫不都说了嘛，他思虑过重。想到裴祐生病虽解开了二人的误会，拉近了他们的距离，却也有可能成为一枚定时炸弹，姜婉便心生郁闷，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徐凤姑道：&ldo;婉婉，你可是担心玉莲？&rdo;徐凤姑知道姜婉一直很喜欢玉莲，怕她是担心隔壁一大一老出了事，受苦的反倒是小的。姜婉顺势点头：&ldo;是啊，娘。玉莲还小，我想让她一人照顾两个伤病患，实在太为难她了。&rdo;徐凤姑笑道：&ldo;这事你就莫担忧了，咱们离得近，这几日便多搭把手，尽可能多帮些就好。&rdo;姜婉苦恼道：&ldo;可咱们不是还要做生意卖糕点吗？对了娘，今日生意如何？卖得好不好，还剩下多少？&rdo;徐凤姑笑道：&ldo;你呀，一说到银子便是一股子劲头！&rdo;刘彩云也忍不住笑道：&ldo;婉婉，我跟你说，今日咱这姜氏野菜鲜肉糕卖得可好了，全都卖光了，不少买不到的，还问咱们明日去不去呢！&rdo;&ldo;真的？&rdo;姜婉双眼一亮。&ldo;那还能有假？&rdo;徐凤姑掏出个袋子，里头满是铜钱。姜婉大致看了看，奇怪道：&ldo;咦，怎么好像数目不对？&rdo;按照今日带去的糕点数量，最后拿回来的铜钱应该有六七百文，但此刻袋子里只有不到四百文的样子。&ldo;你呀，还真是眼尖。&rdo;徐凤姑夸赞道，随即一拍姜福年背着的背篓，&ldo;这不，因着卖得好，今日咱们便又多买了面粉和猪肉回来，明日多做点，后天再去。&rdo;姜婉掀开姜福年的背篓看了眼，笑嘻嘻地说：&ldo;太好啦，看来咱家真要发财了！&rdo;&ldo;财迷！&rdo;徐凤姑点了点姜婉的鼻子。姜婉道：&ldo;钱谁不爱呀，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爹，英子婶，英子，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rdo;姜福年只是笑了笑，刘彩云笑道：&ldo;婉婉说得对！有银子了，这日子就能过得红火！&rdo;徐英摸了摸脑袋，憨笑着点点头。姜婉便得意地看着徐凤姑：&ldo;娘，你看爹他们都说我说得对呢！&rdo;&ldo;是是是，我家闺女说得都对！&rdo;徐凤姑嗔道。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裴祐家门口。姜婉看了自家爹娘一眼，心里忍不住盘算开了，反正她正好也要避避风头不能去县城，而这赚钱的营生又最好别停下，那她大可以劝说爹娘照旧隔一日去县城卖糕点，将留在家中照顾裴祐一家的活揽下，还能多跟裴祐相处，岂止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呀。心上人走进院子前，姜婉道：&ldo;之前我让小二去请钱大夫过来看过了，钱大夫开了药，说婶子和裴先生都无大碍。我之前查看的时候春英婶子睡着了，裴先生却不知如何了，大约玉莲喂他喝过药后他也睡了吧。&rdo;徐凤姑闻言松了口气，姜婉话中暗含的意味是她看顾着裴先生的娘，裴先生却交给了玉莲，办事妥贴又懂分寸，着实让她这个娘省心。&ldo;那咱们先不进去打搅他们？&rdo;刘彩云道，&ldo;等晚些时候再过来吧。&rdo;&ldo;也好。&rdo;徐凤姑道，&ldo;做了晚饭再过来叫他们起来吃吧。婉婉，他们午时吃了什么？&rdo;姜婉道：&ldo;我煮了肉糜粥。&rdo;刘彩云赞道：&ldo;他们病了伤了的，是该吃些清淡克化的东西。&rdo;她想，婉婉这丫头做事真是愈发周到了，家里没大人，她也能不慌不忙将事情安排好，实在难得。本该是个各家争娶的好媳妇儿啊，可惜……她的心思也没有露出分毫来，免得叫婉婉娘伤心。听刘彩云夸自家女儿，徐凤姑面上也带了喜色道：&ldo;婉婉做的好。那咱们先回家吧，有些事再商量商量。&rdo;一行人便又出了裴祐家，径直往姜婉家走去。姜谷正在自家院子里捧着姜婉抄写的宣纸对着纸上写的字念，背，见自家爹娘回来了，他欢呼一声跑过来，开心地说道：&ldo;爹，娘，今日是不是卖了好多的铜钱？&rdo;姜福年教训道：&ldo;好歹是个汉子，稳重些。&rdo;姜谷吐了吐舌头，脸上的喜色稍稍敛下，又锲而不舍地问道：&ldo;那卖了多少？&rdo;姜婉拉着姜谷的手臂将他往屋里带：&ldo;爹娘他们刚回来，你也不晓得让他们坐下歇歇，别拦着路了，进去再说。&rdo;姜谷听着觉得有理，便顺从地进了屋。去县城的四人各自在堂屋里坐了，姜婉殷勤地端茶倒水：&ldo;你们都辛苦了，快喝点水好好歇息会儿。&rdo;徐凤姑任由姜婉倒好水，笑道：&ldo;婉婉，你也坐。&rdo;姜婉便拉着姜谷在一旁坐了。徐凤姑将钱袋子拿出来，倒出里头的铜钱，哗啦啦的撞击声听得在场众人心潮澎湃。&ldo;这买卖确实做得，今日做的都卖了出去，还有不少尝过一两个的回头来买，咱们都跟人说了后天再去。&rdo;徐凤姑笑着，脸上突然染了轻愁，&ldo;只是如今裴先生家既然出了事，咱们也不好不管，怕是后天去不成了……唉。&rdo;难得有赚钱的营生，谁也不想就此放弃，银子嘛，谁也不嫌多。姜婉故意面露不悦：&ldo;可是娘，这做生意忌讳有一天没一天的，且野菜也就这段时日还有，等再冷一些，咱们就算想做也没菜了啊，做一天就少一天，怎么好耽搁呢？&rdo;她皱着眉，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ldo;娘，我看照顾春英婶他们也用不着那么多人，今日我带着玉莲和小二，慧慧也照顾得过来。不如你们还是如今日般继续去卖糕点，那边我来看着。&rdo;&ldo;那怎么行？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好去看顾个……大男人？&rdo;徐凤姑不怎么赞同。姜婉不怎么高兴地说：&ldo;我也不想啊，可我觉得还是咱们的小生意重要。且春英婶子家还有玉莲呢，她哥就交给她照顾了，我才懒得管，烧饭有我，打水有小二，裴先生也还没病到起不了床，玉莲照顾得来的。&rdo;徐凤姑觉得姜婉说得有道理，她也舍不得才干了一天的买卖就此停下，山里野菜重阳之后就该差不多没了，就算有也老了不好吃了，也就这十几二十来天的工夫，换了其他的菜要花钱不说，味道也不如野菜，估摸着不好卖。可到底让自家大姑娘去照顾别人家的病患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合适以及心疼，因此犹豫着不肯轻易松口。姜婉决定找一下盟友，便看向自家爹说道：&ldo;爹，你快帮我劝劝娘，这么好的生意都不肯继续做，真是急死我了！&rdo;刘彩云笑道：&ldo;婉婉，你娘也是怕你受委屈。&rdo;姜婉得意道：&ldo;我能受什么委屈？裴家一个病，一个伤，要是给我委屈受，我立马撂担子不干了，他们还能打我不成？吃苦的就是他们自己了。&rdo;几人见她这小人得意的模样，都忍不住笑了。姜谷声援道：&ldo;对！他们要是敢给姐摆脸色，我和姐就走了！我们不但要走，还要把玉莲妹妹也拉过来，看他们怎么办！&rdo;徐凤姑笑骂：&ldo;你这小子！&rdo;姜婉又道：&ldo;至于说其他的……娘，反正如今我也不在乎旁人怎么说，而且就算我在乎，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也奈何不了他们。只要别上咱们面前来说，便随他们去好了。&rdo;姜婉知道徐凤姑还是在乎她的名声，虽说她自己来看，克夫名声摆在前头，其他的也不用多管了，可徐凤姑心疼女儿，不忍心她再受到更多流言的伤害。知道自家女儿如今果真是坚强了许多，徐凤姑心中感慨。姜福年道：&ldo;他娘，就依婉婉的吧。&rdo;&ldo;娘，你看爹都这么说了，你就答应了吧。你们要多赚些钱，今年过年好给我买新衣裳呀。&rdo;姜婉笑吟吟地说，&ldo;况且咱家与裴先生家离村里其他人远，平日里也没见谁来串门，就算来了也不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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