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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董方与詹红叶来到回收站,敲响木子野房门。
透过窗户看清来人样貌,木子野打开门,现在的他衣衫凌乱,双眼布满血丝,眼袋深重,更显颓丧邋遢。
詹红叶不由分说掀开木子野的衣服,露出皮肤表面满是凸起青筋的左胸,有如树根盘绕错节,皮肤下晕开的紫红色,煞是吓人。
“果然是绝心子蛊。”詹红叶放下木子野的衣衫,略一思量,“情况倒没我想象的严重,按常理,应该蔓延至腹部与颈部,你在出事前神赐是何种境界?”
面对刚见面就撩起陌生男人衣服的詹红叶,木子野也不惊讶,蒋老自打听说,他体内被下了巫蛊,就承诺让董方带院内医师过来检查。
“距离凝炼神赐印尚差几分。”木子野直言不讳,他本就不喜欢在神赐上浪费时间,如今神赐日渐衰弱更无所谓。
“原来如此,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詹红叶会心一笑,忘情绝心蛊的子蛊专门针对天赋高,潜力大的神赐者,只要没到颂文境都会中招,但此蛊对于资质一般,实力平平的人来说威胁反弱上几分,何况当时木子野尚未凝炼神赐印,致使子蛊蔓延速度大大减缓。
木子野见詹红叶露出笑容,嘴角一垂,本就因思虑白灵精神不佳的他,此刻更为敏感,“时间不早二位请回。”
说完,木子野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熄灭灯光,任凭詹红叶怎么说都不再回应。
“这家伙怎么搞的,话还没说完呢!”
半夜出诊的詹红叶遇上这般无礼对待,气不打一处来。
“红叶,让他一个人静静吧。”这几天董方与蒋老二人互通信息,亦得知木子野的遭遇,换做是他也不一定好到哪里去。
“谁允许你喊我红叶的!”詹红叶口中虽是斥责,双颊却浮现一抹红晕,气消了大半,“缓解子蛊发作的药物回头你自己给他,至于能不能解这子蛊只能到望潮海碰碰运气了。”
“是啊,祈祷老天发慈悲给我们一些运气。”
面对闭门谢客的木子野,董方与詹红叶没撤,好在确认了木子野体内的确是忘情绝心蛊的子蛊,二人便沿着松树林返回。
初冬的晚风格外薄凉,四周静谧无声,唯有林间摇曳的沙沙声。
“董方,没想到会有一天从你口中听到祈求上天这样的话,老实说我有些失望。”詹红叶与董方肩并肩走在漆黑的林间小路。
“让你失望真是抱歉,直到今天我仍旧感谢你当年敢跟我这样的家伙离开那里,也是有你在,我的几名学员才能得到最好的治疗。”向来古板严肃的董方面色温润柔和,若有旁人在此根本想不到他还有这一面。
“哼……这些年你是越来越冠冕堂皇了,若不是听说那姓陆的学员掌握了雁翎,我一度怀疑当年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詹红叶叹了一口气,时光磨平少年的棱角,繁重的教学工作让董方变得愈发陌生疏远。
“红叶……”董方停下脚步,声音有些哽咽,“雁翎并不是我教的,仅是那孩子通过我无意间留下的部分,参悟出些许,我终究没敢迈出那一步,在这件事上我甚至不如自己的学生沈剑心有胆量,有担当,我终究变成当年最厌恶的人,我曾天真的认为能抗住他们的压力,但家族的力量远比想象的强大,调配到失去月华沙罗的春平,已是最后警告。冥顽不灵,等待我的就是去那遥远西北的荒漠之城。当陆清扬使出雁翎的那一刻我心中的恐惧远比兴奋更多,可是当我察觉到这一情感,又不敢面对过去的自己。”
木子野与白灵两人之间的过往,触动董方深藏脑海的记忆,他也曾年轻,也曾试图挣脱家族的捆绑,却一步步走向妥协,他决心帮助白灵与木子野,何尝不是属于他的最后挣扎,“红叶,我是个懦夫,此事结束你若要离开便离开吧,不要束缚在这里。”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回荡在松树林内,惊起一阵夜鸦。
詹红叶面色铁青,却转眼温柔,轻轻抱住董方。
董方没有动作,只有眼泪止不住的滑落浸湿詹红叶肩头衣衫,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某一瞬间。
良久一只黑色飞鸟自远处飞来,似是感受到董方内心悲愁,立在肩头梳理董方许久未打理,略显油腻的发丝。
两人一鸟,就这般静静伫立在萧瑟的密林晚风中。
第二天,一则消息不胫而走。
参加两院切磋的陆清扬与贾西,将在詹红叶的带领下外出磨合训练,对此董方未做正面回应,模棱两可的回复大大增强了此事的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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