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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高贵者（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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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烈偏过头，顺着芦苇荡的缝隙望过去。

两个穿着褐色皮甲的诺德骑士正围坐在一个火堆前烤着烧烤，边上还放着一盆煮好的白汤，老远都能闻到蘑菇和甜藕的香味。

两人似乎也听到了来自芦苇荡的声响，都抬头望过来。

“应该是莱恩哥哥回来了。”安格列判断。顺便让骑士们打信号让另外两个放哨的其实前来会合。一天的奔波狩猎让他精神亢奋但是年仅十岁的身体不断用打哈欠暗示，年轻人要学会节制，况且他还是个孩子。

来自芦苇荡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和越来越急促，骑士们弓着身提起剑，紧盯着前边的芦苇荡。很快，伯恩从芦苇荡中冲了出来，他看到安格烈，似乎也是微微愣了下。但马上恢复表情，来不及擦拭脸上淤泥和汗水的混合物，皲裂的嘴唇颤颤巍巍的吐出几个字眼然后来不及安格烈仔细问询，伯恩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在曼城最著名的饭店中，诺顿男爵和奥拉尔坐在一起。原本应该远在王都的他，竟然千里迢迢赶到了位于南境凯特行省的曼城还和莱恩的父亲坐在一桌共进晚餐显得有那么一丝两丝很多丝的违和。

诺顿抬头看了他一眼，单刀直入地说：“说吧，怎么回事，我想我一个小小的男爵应该犯不上王国经察科的红人比罗夫人让自己的儿子来调查我吧。”

奥拉尔用餐巾擦了擦嘴，摇了摇头说道：“你看不起我！我怎么可能调查我唯一的朋友的父亲呢？！哪怕他是王都十月评报社的实际拥有者，是戈德曼侯爵远在南境却能在王都发声的口舌，还是边境最大走私团伙拉曼商团的操纵者之一。你说对么，诺顿叔叔。”

诺顿男爵淡淡地说了一句：“经察科的家伙都像你这么多话么，十月评是合法经营，至于拉曼商团，如果不是你提到，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小家伙，在南境，一切都要讲规矩和证据的。所以如果你不是来调查或者抓捕我的话，来这里干嘛呢？”

奥拉尔没有看到预想中的反应，哼了一声，说：“最近南边似乎不太太平？”

“嗯，这一次老安塔栽了，领下十二个农庄果园都被烧毁了，带着一千多常备军去抵抗入侵者的小安塔连带八十多个骑士在出城的第三天就音讯全无，没想到王国的反应这么快，连你这边都收到了风。”诺顿男爵的语气显著沉重，显然对南方的骚乱十分得意。

奥拉尔把玩着餐刀，突然说：“走私的那帮混蛋，不会看在可爱的金闪闪的份上，连凯旋门都卖给蜥蜴人了吧。”高四十九米，宽四十四米的凯旋门是为了纪念当年，让狮心人来到恩洛斯后消失的传送门，在寂静七十二年用钢铁铸造而成。听懂了奥拉尔的暗示，诺顿男爵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嘿嘿的笑了两声：“如果是经察科的奥拉尔，我会告诉他，我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就是个开报社的小男爵；如果是莱恩的朋友奥拉尔，我会告诉你，没有，至少我所知的没有，蜥蜴人没有那么多的钱让人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做钢铁生意。但不得不说那种容易锈蚀的废铁料骗一笔钱的买卖，这边做的还真不少。”

诺顿男爵忽然发现奥拉尔正盯着自己，一脸的遗憾。“怎么了？”诺顿有点奇怪。

“那要么就是蜥蜴人学会了废铁回炼，要么就是有人伸出了不该伸出的手。”

“什么事？”诺顿男爵感觉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这是自他来到这个世界，建立十月评后在没有遇到情况。

“纳尔·安塔法师，也就是您口中的小安塔先生，昨晚在卡拉曼沼泽边境发讯，他们被至少五千的黑甲蜥蜴人战士伏击，这是一场有明确目的的军事行动，在小安塔追踪敌人进入沼泽后，在伏击的预设地点至少五十个蜥蜴人祭祀联手发动了禁魔领域，最后安塔先生拼死传出的信息被王都法师塔获取，所以也就有了我公器私用，从王都传送至曼城。不仅是因为您是莱恩的父亲，也想从您这获得一些消息。南境，看来是要乱了。”

唐顿庄园和特纳堡隔着一座小树林和一条护城河，以一道空阔大道相连。

这条护城河并非天然形成，是诺顿男爵自六年前开始从大沼泽引水蓄流，耗费大量人力财力，历经六年，才有了现在宽达十五米的护城河。

特纳堡和唐顿那样的休闲庄园不一样，最外围的一圈还是典型的城堡建筑，十米高的围墙用条石铸成，城墙上每隔二十米就有高大的圆形塔楼，楼顶是箭垛和巨刃弩车。而里层的群楼就完全可以菜市场来描述了，各种行商，冒险者，农户来往于集市，酒吧，牛，羊，鸡，鸭各式各样的家禽在宽阔的街道上肆意穿行时不时留下一两堆有机肥。曾经诺顿男爵也心怀理想能够将特纳堡改造的整整齐齐，最后还是选择让伯恩的父亲在特纳做个管事，自己则迁居新建的唐顿安安心心弄十月评。

“头好疼……”这是伯恩清醒后的第一个印象，透支体力后的身体其实无处不酸痛，只是头痛更为强烈。面前的场景，似乎是特纳堡内城的房间里，一手手撑起身体另一只手拉动床边的摇铃，轻柔的铃声透过管道在远处响起来，这个举动牵动到了拉上的肌肉，疼得伯恩直抽冷气。摇了摇头，闭目等待。

“醒醒，伯恩，我是安格烈。”伯恩睁开眼，入目的，正是黑发碧眼的安格烈还有他背后的无声默立的老约翰。“将其他农庄的农夫和护卫都召回特纳堡吧，安格烈少爷，发讯给老爷和曼城的镇守将军说一下，蜥蜴人要大举进攻了，至少一个军团的披甲战士和一头许德拉般的巨兽。少爷让我第一时间让大家警戒，然后往引着他们往沼泽深处去了。我知道我不该扔下少爷和加里布大人，如果，如果少爷出了事...”“你做的对，孩子。还有莱恩少爷有加里布骑士大人照应着，不会出事的。”老约翰打断了伯恩的话，拍了拍他的肩膀：“夫人已经回来了，她很感激你为诺顿家族做的一切，如果没有你，我们可能会遭遇一场突袭。而一旦我们有所准备，你什么时候听说过那些蜥蜴人杂碎们能占到半点便宜。还有，莱恩少爷的实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说句不好听的，你留在那里只会成为加里布骑士和少爷的累赘，所以，安心养伤好么。”

“不，这次不一样，约翰管家，安格烈少爷。我亲眼看见身披黑甲的蜥蜴人手持巨大的长枪排列整齐，巨大的营地让那只巨兽都显得有些矮小，他们整齐的列队是为了迎接什么，他们按捺下进攻的欲望也是在等那位或者那些大人物。他们应该要来了，要不然为了封锁消息，追赶我们的就不应该是仅仅几个蜥蜴人小队。我们应该向郡里求援，约翰管家，让夫人给老爷发魔讯吧。”伯恩冷静了下来，因为在这里的只有他见到过那雄壮的军势，一扫蜥蜴人杂乱无章的印象，很难想象原本就拥有种族体型优势的蜥蜴人，一旦拥有和人类正规军相媲美的装备和纪律，仅仅凭借十米的围墙和特纳堡八百多的常备军还有五十多个骑士，绝对是难以抵挡的。可是除非是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一个仆从所言，谁又能凭借一人所言调动军机，万一、万一，蜥蜴人不来，诺顿家族岂不成了他人笑柄。

“我已经向曼城的诺顿发了魔讯，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不对劲，我已经下令让各地守卫在特纳集合，除了边境的几个农庄，其他人最晚明天中午就能到，整个特纳堡已经动员起来了，泰德管事已经征召了冒险者们，并将农户们组成了预备队。曼城郡守是我的堂哥，老爷今晚就回去拜访他，我们已经做到了我们所能做的一切，伯恩，放心。”正巧从外面进来听见伯恩一席话的凯萨琳夫人一身戎装，言语中带有让人心安的坚定和睿智。“夫人，恕我直言，您和几位少爷小姐应该离开这里，连夜前往曼城和老爷会和，高贵者不应该将自己置于险地。”老约翰微微欠身向这位睿智美丽的女主人提出了建议。

“不，约翰管家，感谢你的直言不讳，但是你知道我的姓氏，虽然我现在是诺德人，但我也是戈德曼的女儿，守护者的血脉，不是那些虽然贵为贵族，却以此为借口，振振有词的将自己的怯懦描述成先见之明的人，但我的先祖是在面临不可抵抗的敌人时依然坚守着自己的领民，袍泽，哪怕明知代价是死亡，他也义无反顾！我的曾祖父卡林·戈德曼侯爵为了族人的生存空间在十月围城里耗尽心血，透支自己阵斩传奇魔兽莫肯耐拉于联军退却后三月病逝。讲述他们并不是为了歌功颂德，而是想说明真正的高贵者，从来不是那些所谓的聪明人，是那些为了自己的领民、自己的族人，向入侵者举起剑的傻瓜！”凯萨琳的平静如水声音渐渐激昂，甚至在魔法的用下响彻整个城堡。“而我，凯萨琳·诺德·戈德曼在这里宣誓，诺德家族将保护每一个领民，我们不会抛弃任何人，诺德人，拿起你的武器！和我一起守护你的家园！”

今夜，整个特纳堡灯火通明，宛如白昼。被激发的农户编队们在常备军的探查和守护下，连夜将唐顿庄园和特纳堡之间的一座小树林砍伐殆尽，黎明前的夜色总是最暗的，唯有抱团取暖才能在这个寒冷漆黑的世界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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