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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留学（第1页）

祝灏之所以提起这么一出，是因为他刚才灵机一动，脑海中诞生出的一个人才培养计划。无论是否愿意承认，和西方列强的科技差距都是客观存在，且显而易见的。我们可能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事实，因为这让我们感到痛苦或者绝望。然而，承认并接受这些事实却是我们成长和进步的重要一步，有差距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失去拼搏追赶的勇气。殊不知，又有多少有识之士在奋发图强，朝着复兴中华的目标砥砺前行着的。所以，祝灏才会在此时萌生出一个送优秀人才出国留学的想法。

听到祝灏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黄世强呆立当场久久无法作答，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冲击，他需要时间来消化。

看到黄世强的表现，祝灏也没出声打扰，同样在静静思考着。其实他深刻地明白，这个时代留学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甚至可能要牺牲性命。就拿这个时期清廷派往美国留学的那些神童来说，据他了解，有些孩子因为水土不服死在了美国。即便这样，这些孩子中绝大部分也学成归来，为国家的建设做出了极大的贡献，比如铁路第一人的詹天佑。

既然清廷可以派出留学生，他们又为何不能送出自己的有生力量呢。当然，这也不过只是个计划，现在还是镜花水月。不过，他相信，只要向徐仲雍阐明利害关系，必然会得到他的支持。至于留学的费用，也许现在还力不从心，但他有信心以后会越来越好。一旦以黄世强为先驱，开辟了这一条留学之路，等送出去的孩子学成归来，无论那时他和徐仲雍是否成功，他们对中国的科学建设来说都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

打定主意，祝灏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他起身拍了拍黄世强的肩膀说道：“黄老板，此事不急于一时，我们可以慢慢琢磨，先谈生意。”

“啊，对，先谈生意。”黄世强一拍脑袋，光顾着琢磨留学的事，他都差点儿忘了自己手下还养着好几号工人呢。

祝灏对面前这个像读书人多过商人的黄世强报以苦笑，他微微点头说道：“黄老板，我不知你是用什么方法制取的氯酸钠，但想来无非是那几种反应方式。这些材料加起来的成本，再算上人工以及其他物料成本，我相信最多三文钱一盒不为过了吧？”

听到祝灏开出的这个价格，黄世强的脸都快技成一坨了，过了半晌他叹了口气点头道：“祝老板真会谈生意，把我拿捏得死死的，三文就三文。不过，你的商铺开在哪里的，告诉我我好给你送货。”

祝灏摇摇头笑道：“我并没有开商铺，不过，我在城南码头有一处仓库，可以先送到那里……也不对，你这个是易燃物品，我得另外寻一处更小的仓库才行。”

略微思忖，祝灏掏出一锭十两的元宝放在桌上，说道：“等我安排好再送货也不迟，这十两作为定金，我们可以先签订一个合同，如何？”

别看黄世强这人沟通起来不甚精明，但他做起事却非常果断干练。都不到十分钟，黄世强就拟好一篇措辞严谨、面面俱到的合同出来。

拿起合同看了一眼，祝灏不禁暗夸好字。当然他也不想想，这时代多少人能读书，这些读书人的字，哪一个不写得像书法般好看。

仔细核对了合同上的所有条款和关键信息，确认都无误后，祝灏也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不过他的字就有些难以入眼了，害得黄世强辨认了好久才认出他写的是什么字，这不免让祝灏感到大窘。

走完程序，祝灏这才想起今天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紧接着掏出那张海报问道：“黄老板，我在外面看到这张你们作坊的画报，我想问问你是在哪里印制的。”

黄世强想也没想，直接答道：“这个啊，就在隔壁不远，我带你们去吧。”

“就是这儿了。”

果不其然，真如黄世强说的，印刷作坊还就在隔壁，他们走了没几步，黄世强便停下脚步朝着一个小院喊道：“老王，王南亨，有贵客上门了。”

“嘿，来了。”

随着应答声，一名身材矮胖的中年人满脸堆笑着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只见他身着青灰色的长衫，腰间系着一条皮质围裙，脸上还戴着副黑框圆片眼镜，十足一个晚清读书人的打扮。

见到这人的第一眼，祝灏在心里就拿他和黄世强做对比。同样是读书人，同样是作坊主，怎么他们两个就那么不同呢。黄世强不善交际，为人木讷，而这个王南亨则大相径庭，显得市侩油滑。但以黄世强对他的称呼来看，俩人必然十分熟络，这未免不让祝灏感觉费解。

王南亨一边热情地引着祝灏等人进入院子，一边滔滔不绝地向他们介绍自己的作坊。他的言辞如瀑布般倾泻而出，每一个字句都充满了自豪和热情。说到激动之处，他更是忍不住眉飞色舞，唾沫横飞，仿佛要将自己的热情和兴奋传递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受到情绪感染，祝灏也不禁对这个印刷作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俯下身，目光如炬地观察着作坊里的每一台机器设备。果然，经过仔细观察，他发现其中一台是使用的铅版印刷的印刷机，而带动这台印刷机的则是一台样式古朴的小型蒸汽机。

说是小型蒸汽机，但依然有一头牛那么大。随着煤炭被一个工人投入蒸汽机的燃烧室，蒸汽机锅炉中的水被迅速烧开，化为了高压蒸汽。这些蒸汽在强大的压力下，推动活塞往复运动，发出有节奏的“哐当、哐当”声。

闻着煤炭燃烧的气味和油墨的芳香交织在一起，好似感受到这个充满创新和变革的时代氛围。祝灏心中不由无声地呐喊，谁说中国人思想顽固，不知进步的？那完全是因为中国人的思想被满清那个愚蠢、野蛮、僵化的侵略者给禁锢住了！华夏民族屹立这个世界五千年，书写过一部部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史诗，沉淀了深厚底蕴和博大的精神，这样的民族你能说她思想顽固？

祝灏眼神灼灼地看着散发着滚烫热气的蒸汽机，心里豪气顿生。既然命运给了他拨乱反正的机会，那就如同黑夜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前行的道路。他愿意承担起这份重任，将坚韧不拔、自强不息的汉民族带向她应有的未来高度，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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