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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卓向人打听谭蒙的消息,得知她在新学校里成为了那种最讨人爱的模样,乐观积极,任何事情都很优异,所有人都羡慕她。她,果真活成了其他人喜欢的样子。
可是李卓固执的相信,自己所认识的谭蒙才是真正的她,不论她将自己伪装得多好,表相之下的她永远在那儿,终有一日会回归。直到,最近他再次在新闻上看到了谭蒙的消息,他知道这一天还是要来了,他所熟知的那个谭蒙,终是暴露了本质。
“我大姐就从来没有解释过,为什么会这样看待这个世界吗?”谭茹转到李卓的面前,微微弯下腰身询问。
李卓摇头,将枯瘦的手从轮椅的扶手挪动到自己的膝盖上交叠起来,说:“我曾数次追问过,她从没回答。只有一次,她给了一句颇为奇怪的回复。”
“什么。”
“她说,她害怕雨天。”
从李卓这儿,谭茹像是又获得了一片拼图,明白了大姐的不快乐其实从来到松城开始就已经形成。那时的她,已经厌世到甚至考虑过死亡,只是在发现这条路走不通后,又换上一副阳光灿烂的假面活成另一种姿态。
推着李卓在废旧的校园里绕行了一圈后,两人回到原点,护工识眼色的立即上前来接手,麻利地为李卓收拾好一切,提醒他该回去了,否则老板要担心问责。
从护工简单的一句话里,谭茹敏锐的察觉到这个护工受雇方并非李卓自己,而是另有其人。于是,凭着一些好奇,又是替大姐关心一下昔日老友,谭茹询问李卓现在过得好吗。
对于这样问候,李卓笑了,他歪着头眯起眼睛打量已经沦为废墟的旧校,说:“我从这里毕业后就一直住在家里,再没有参与过任何集体活动,身边只有家人。的父母已然在早些年离世,好在我的弟弟已经长大,继承了家里的生意后事业小有所成。现在,我被他照顾着,所有的一切起居都有人安排妥当。我想,我应该过得很好。”
“那,如今是否获得了真正的内心平静,找到了平衡?”
对于这个问题,李卓由微笑转为哈哈大笑,笑过几声后,他一言不发地噙着笑意在唇畔,招手示意护工过来搀抱自己坐上车子。
“替我问候你大姐吧。在你们看来,她用别人的身份逃离松城是背叛,是离经叛道,可在我看来是她完成了当年我们没有勇敢完成的计划。我的身体被困住,她的灵魂被困住,我需要克服的是肉体上的束缚,她则是要挣脱灵魂上的禁锢。她比我勇敢,我一如当年那样,祝她快乐。”
李卓关上车门,挥了挥手示意,司机就带着他与护工驱车离开,消失在废墟之间。
待四周安静下来,谭茹感觉有些累,就地在一堆砖石上坐下,取出日记找到折了记号的位置翻看了几页后又再看不进去,只心烦意乱地盯着面前的乱石消化今天接受到的信息。
仅是短短一天,半本日记,两位故人,就让前面二十几年自己朝夕相处的大姐变得面目全非,好像她熟悉的那个人从来不存在一样。
大姐的人生,到底还有什么事是真的呢。谭茹沉思着,直到一通电话打来,她取出手机后看到来电显示是宋剑。
宋剑刚刚抵达松城,才一出车站就联系了谭茹,希望她能配合寻找当初张芳在松城的居住旧址,看能否找到些东西,给旧案提供有用的价值。谭茹先表示会百分百支持宋剑的工作,但同样的也有一个小小要求,就是陪自己去一个地方,帮自己一个小忙。
“照理说,作为公民是有义务无偿为警方提供配合支持的,你这样谈条件其实不合理。”宋剑在那头半开玩笑着说道。
“可那是在警员执行公务的前提下。恕我直言,宋警官你这趟来松城,是在非执勤时间内吧。”谭茹笑着反问。
这话一出,宋剑愣了,原本轻松的笑意瞬间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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