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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谢长晏见时间尚早，且离知止居也不远，便选了第一种。

孟不离协同车夫将车厢重新稳正，让她和郑氏回车上坐着等，然后守在了外头。

日上三竿，街上行人陆续多了起来，一些小贩推着货车沿街叫卖，除了自家货物外，还有茱萸草帽和孔明灯。

谢长晏看得好奇，便让孟不离去买了一盏来。

灯做得还算精致，纸面上绘着十九只燕子，寓意着燕王的十九岁寿诞。除了她还有好多人买，脸上都带着盈盈笑意。谢长晏看在眼里，不禁为燕王感到高兴。他虽亲政才两年，但在民间风评极好，很受百姓爱戴。只可惜天子屠刀将落，届时王权与世家间必有一番争斗，不知会不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地连累了这些平民百姓……

谢长晏正想到这里，抚摸灯面的手指突然一停。

她的目光闪动了几下，再次伸手招呼孟不离上前。

孟不离肩膀上蹲着猫，一副愁眉苦脸、能不动最好不要动的模样，偏偏谢长晏不断叫他，他又不能不去，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谢长晏对他耳语了几句，孟不离微微一怔，若有所思。然后他弯腰走到路边，双手僵硬地将肩膀上的猫轻抱下来，放到地上。黄狸不依，&ldo;喵呜&rdo;一声又跳回他肩头，他只好站起来，重新回到车前，状似不经意地将一样东西扔进车内。

谢长晏将那样东西捡了起来，放在眼前端详。

郑氏好奇道：&ldo;这是什么?&rdo;

&ldo;伏兔。&rdo;谢长晏指给她看，&ldo;您看这断面。&rdo;

郑氏看了几眼，看不出个所以然来：&ldo;怎么了?&rdo;

&ldo;若是自然崩断，应该错落断层，全有毛刺才对。这上面部分却是十分光滑。&rdo;

&ldo;你的意思是?&rdo;

&ldo;有人切了一刀，令它裂了一半。剩下一半，行车时颠簸受力，故而断裂。&rdo;

郑氏一惊：&ldo;有人故意毁车?何人如此大胆?!&rdo;

谢长晏看着伏兔悠悠一笑道：&ldo;是啊，我也想知道，谁干的，目的又是什么……&rdo;

&ldo;你是如何发现的?&rdo;

谢长晏掀开一点帘缝，将目光投到对面街的小贩们身上：&ldo;今天是重阳节，又是陛下寿诞，沿路小贩不管本来是卖什么的，都会额外出售茱萸和孔明灯。&rdo;

郑氏凑上前一看，还真是。

&ldo;可是，有一个人，没有。&rdo;谢长晏说的是最角落里的那个小贩。旁边的小贩都在精神抖擞地拼命揽客，只有他歪靠在墙角，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而他面前的货车上，也只有一车橘子，再无别的东西。也因此，他的车前没有客人。

&ldo;此人摆明了就不想做生意，还时不时盯着这边看。所以我才想到，他可能是来监视我的。可是，他为什么监视我?又怎么知道我们会停在这里?除非，马车故障是人为。我让孟兄避人耳目地把伏兔给我拿来，果从上面找到端倪。&rdo;

郑氏至此才明白过来，刚才孟不离在路边放黄狸的举动是为了趁机捡伏兔。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谢长晏，心中再次生出些许微妙的陌生感‐‐之前谢长晏抗旨，非要带她来京时所表现出的那种决绝沉稳让她已经很意外，而这一次，谢长晏表现出的则是敏锐老练。

&ldo;那……我们怎么办?&rdo;

&ldo;唔……&rdo;谢长晏拖长语音，目光转动，最后投向一旁的孟不离。

孟不离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同一时间的另一辆马车内，长公主带着方宛同坐，荟蔚郡主骑马走在车旁，探头对车内道：&ldo;不是啊娘，为什么你跟宛宛坐车，我自己骑马啊?&rdo;

长公主笑答道：&ldo;娘怕你多日在家闷坏了，让你骑会儿马散散心。&rdo;

荟蔚郡主一听，高兴了：&ldo;也是。那我去跑几圈，宫门前见。&rdo;说罢扬鞭策马欢呼而去。

长公主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来，再看向一旁的方宛时，笑意便浅了许多。&ldo;你的这身装束……&rdo;

方宛连忙抬头：&ldo;怎么?不合适吗?&rdo;

今日的方宛，没有穿女装。她束着发，戴着高高的玉冠，穿一件青色小袖长身袍，脚蹬皮靴，竟是做男儿打扮。因她肤白如玉、眼波含魅，如此一来反而更显妖娆，真真是色如春花。

燕国国风开明，并无女子不得穿男衣的禁令。她以此装束出席寿宴，虽然特别却不算冒犯。最重要的是‐‐传闻彰华性好男风，尤其钟爱美少年。而她这副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雌雄莫辨的美少年。

方宛此举不可谓不用心，长公主眼中闪过一抹谑色，却是笑了笑：&ldo;嘉言不喜龙阳。你想投其所好，只怕会适得其反。&rdo;

方宛愣了愣：&ldo;可传闻……&rdo;

&ldo;庞岳余孽流放千里，自不甘心，使劲污他。&rdo;

&ldo;可如意吉祥……&rdo;

&ldo;陛下出生时，有高人断言他命有残缺，需一水二金三风相佐，方能平安长大。二金便是两个五行属金之人，最好是同胞兄弟。之前陪伴陛下长大的两个金相侍卫同时病死了，风乐天便从宫里的太监里选出了这两个代替。&rdo;长公主说着，别有深意地瞥她一眼，&ldo;此事隐秘，连荟蔚也不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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