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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第1页）

周瑞媳妇叫人带着司棋出了院门，又命领两个老婆子拿着司棋的东西。走了没几步，绣桔追上来，递给司棋一个绸子包，边擦眼泪边说：&ldo;这是姑娘给你的。主仆一场，现在一下子分开，这个给你作个纪念吧。&rdo;司棋接过去，又和绣桔大哭了一回。周瑞媳妇不耐烦，只管催促，二人只得分了手。司棋又哭着哀求：&ldo;婶子大娘们，求你们照顾一下，让我去向好姐妹们告个别吧。&rdo;周瑞媳妇她们早就对这些大丫环有气，现在又怎么会发善心呢，就冷笑着说：&ldo;劝你还是好好走吧，别拉拉扯扯的了。我们还有正经事呢。她们又不是和你从一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和她们告什么别，她们看你的笑话还看不完呢。快走吧。&rdo;她们边说边拽着走，把她带着往后角门走。司棋也不敢再说社么了，只好跟着出来。

宝玉正巧从外边进来，一见带着司棋出去，又见后面抱着些东西，估计她再也不能回来了。他也大致听说了那天的事情，晴雯的病也是那天加重的，他想细细地问问晴雯，可晴雯又不说为了什么。他见入画已经被赶出去了，又见司棋也要走，立刻就失魂落魄了，赶忙拦住就问：&ldo;这是到哪里去啊?&rdo;周瑞媳妇她们了解宝玉的脾气，又担心唠叨个没完耽误事儿，就笑着说：&ldo;和你没什么关系，快读书去吧。&rdo;宝玉笑着说：&ldo;好姐姐们，先等一等，我有事情。&rdo;周瑞媳妇马上说：&ldo;太太一会儿也不准耽误。我们只知道听太太的话，管不了许多了。&rdo;司棋见了宝玉，就拉住他，哭着说：&ldo;她们做不了主，你好歹去求求太太吧。&rdo;宝玉禁不住也伤心了，含着泪说：&ldo;我不知你做了什么大事，晴雯也病了，如今你又走了。都要走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rdo;周瑞媳妇对着司棋发了火：&ldo;你现在也不是副小姐了，你不听话，我就能打你。别光想着过去了，那时有姑娘护着，任由你们瞎折腾。还不好好走，和小爷们拉拉扯扯，成个什么样子!&rdo;那几个媳妇不由分说，拉着司棋就出去了。

宝玉害怕她们去告状，所以什么都不敢说了，只是恨恨地瞪着她们。看她们走远了，才指着她们，气呼呼地说：&ldo;奇怪，奇怪，怎么这些人只要一出嫁，沾染了男人的气味，就这样混蛋起来，比男人更可恨，更该杀了!&rdo;守园子门的老婆子听了，觉得非常好笑，就故意问他：&ldo;这样说，凡是女孩个个都是好的，女人个个都是坏的了?&rdo;宝玉使劲儿点点头：&ldo;不错，不错!&rdo;老婆子们笑着说：&ldo;还有一句话我们糊涂弄不明白，倒要问一问了。&rdo;刚要说，只见几个老婆子走过来，着急地说：&ldo;你们小心，都叫来伺候着。太太已经亲自来园子里了，在那里查人呢。只怕还查到这里来呢。又命令人快叫怡红院的晴雯姑娘的哥嫂来，在这里等着领出他妹妹去。&rdo;看门的老婆子笑着说：&ldo;阿弥陀佛!老天终于睁开眼了，把这一个祸害妖精解决了，大家都清净些。&rdo;宝玉一听王夫人要来清查，就知道晴雯也保不住了，早已经飞一样赶回去了，后边的话就没听到这些幸灾乐祸的话。

等到了怡红院，宝玉就见一群人在那里，王夫人在屋里坐着，一脸怒色，见宝玉也不理。晴雯四五天水米没沾牙，病殃殃的，现在被从炕上拉了下来，蓬头垢面，两个女人刚架起她来走了。王夫人下命令，只准把她贴身衣服的拿出去，剩下的好衣服都留下给好丫环们穿。又叫人把这里所有的丫环们都叫来一一过目。原来那天王善保媳妇趁机告了晴雯，那些和园子里丫环们不和睦的人，也都帮忙说了很多坏话。王夫人可是都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了。因过节事儿多，她先忍了两天，今天是来亲自调查来了。

有人说宝玉他大了，已经明白很多事儿了，都被屋里不好的丫环们教坏了。这事可比一个晴雯严重多了，她就从袭人开始，一直到干粗活的小丫环，个个亲自看了一遍。她又生气地问：&ldo;谁是和宝玉一天的生日?&rdo;这时候谁敢说话啊，老婆子用手指指说：&ldo;这一个蕙香，又叫四儿的，和宝玉同一天生日。&rdo;王夫人仔细打量打量，看她虽然比不上晴雯的一半，但也很清秀。再看看行动举止，觉得她的聪明劲儿都露在外边，打扮得也与众不同。王夫人好像本来就特别讨厌太机灵的人，她本身好像就不是很机灵。聪明劲儿露在外边，经常惹得别人嫉妒或者厌烦的，要不古人讲究&ldo;大智若愚&rdo;呢。她冷笑着说道&ldo;这也是个不怕害臊的。她背地里说的，同一天生日就是夫妻。这是你说的八?还以为我隔得远，什么都不知道吧。你知道我身子虽然不大来，我的心、耳朵时时都在这里。我只有一个宝玉，能放心让你们勾引坏了吗!&rdo;这四儿听见王夫人说到她平日和宝玉的悄悄话，脸一下红了，低头流泪。王夫人马上就命令也快把她家的人叫来，领出去许配给人。

接着，她又大声地问，&ldo;谁是耶律雄奴?&rdo;老妈妈们马上就把芳官指出来。王夫人马上宣判：&ldo;唱戏的女孩子，当然都是狐狸精了!上次放你们，你们不愿出去，那就该安分守己才对啊。你还成精了，还折腾起来，教唆着宝玉什么事儿都干。&rdo;芳官笑着辩解：&ldo;我没敢教唆什么的。&rdo;王夫人故意笑着说：&ldo;你还犟嘴。我先问问你，前年我们到皇陵上去，是谁教唆着宝玉要柳家的丫头五儿了?幸亏那丫头短命死了，不然进来了，你们又会拉帮结伙糟蹋这园子了。你连你干娘都欺负倒了，更何况别人!&rdo;她大声吆喝：叫她干娘来领走，就赏她到外边自找个女婿去吧。把她的东西一概都给她干娘。&rdo;接着，她又命令凡是姑娘们分的唱戏的女孩子们，一概不准留在园子里，都让她们各自的干娘领出去，由干娘做主许配人。这群干娘可高兴了，得了便宜，还报了私仇，大家马上集合起来去给王夫人磕头，收拾东西，带人。王夫人又满屋里检查宝玉的东西。凡是有些眼生的，一概要求收的收，卷的卷，让人拿到自己的屋里去。随后，她略微轻松地说：&ldo;这样才干净，省得别人说三道四的。&rdo;她又要求袭人、麝月等人：&ldo;你们小心!往后再有一点儿违反规定的，我一概不饶恕。因为找人算卦了，今年不适合搬家，先挨过今年去，明年全都给我仍旧搬出去。&rdo;说完，她茶也不吃，匆匆地带着人又往别的地方去检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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