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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安在天：&ldo;有好的记忆力不一定有好的听力，但有好的听力一定会有好的记忆力。你想，如果他听什么记不住，又怎么能做出比较，然后再去分辨呢？&rdo;

&ldo;是啊，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可阿炳的记性我看比什么笔头都好。&rdo;

安在天问：&ldo;阿炳今年多大了？&rdo;

三爸回答：&ldo;属兔的，今年应该二十五周岁。&rdo;

安在天想了想，才问：&ldo;……阿炳父亲是做什么的？&rdo;

&ldo;他没有父亲。&rdo;

&ldo;去世了？&rdo;

三爸欲言又止，慌忙站起身来说：&ldo;……我去看看饭烧好了没有……&rdo;

三爸出去了。

金鲁生：&ldo;我知道。&rdo;

安在天问：&ldo;你知道？&rdo;

&ldo;我都打听过了。二十几年前的一个晚上，这个院子曾接待过一支队伍，深夜来，凌晨走，村里人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哪方部队，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中有一人让裁缝家的闺女大了肚子，就是阿炳妈。阿炳生下来就是个傻子，三岁还不会走路，五岁还不会喊妈。到了五岁那年，他发高烧，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来，居然会开口说话了，但眼睛也被烧瞎了。&rdo;

&ldo;我在阿炳屋里头，见过那个男人的画像，像是国民党。&rdo;

金鲁生睁大了眼睛，差点儿喊了出来：&ldo;他家里敢挂国民党的画像？&rdo;

在阿炳家，三爸正在数落阿炳妈：&ldo;……你就当那个男人死了就完了，本来就是死人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提上裤子就走了，他都不知道阿炳是谁，为什么阿炳屋里要挂他的画像？&rdo;

阿炳妈抹着眼泪。

三爸：&ldo;上次我带来的罗山，人家就是因为耳朵好很吃香的，家里有乐器的人都要找他，连蒋介石的老婆都夸他是三只耳。我看安同志来头不小的，说不定阿炳就是要被哪个大领导看中了，有好日子过了……你不要拖他后腿，新中国讲政治，要看出身……&rdo;

阿炳摸索着下楼来，他怀里抱的正是那张画像。

三爸看见，大惊失色，一边往门外看，一边说：&ldo;收起来，快收起来！烧了它！快烧了他！&rdo;

安在天和金鲁生像是要走，三爸赶紧从阿炳家跑了出来。

三爸急了：&ldo;怎么要走？饭马上就烧好了……&rdo;

阿炳妈也跟了出来，眼泪汪汪的，用企求的眼神看着安在天。

安在天：&ldo;我不走，我是想去青镇打个电话。&rdo;

三爸松了一口气，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说：&ldo;都快五点了，去不了啦，没有船了，明天再去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