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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站起来,又慢慢地俯身拉起她,起身往那辆吉普车走去。
杜微言惧怕地看了看周围,那条蛇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跟着他走出几步,才察觉出异样,他的后背正中……那两个细细的小口子‐‐是蛇咬的么?
她低呼出声:&ldo;莫颜……&rdo;
吉普车就近在眼前,可他的脚步越来越缓,最后慢慢地蹲下来,将脸埋在了自己的膝上。
&ldo;莫颜!莫颜!&rdo;她大声地喊他名字,&ldo;你怎么了?是被蛇咬了吗?&rdo;
俊美的脸上疑惑一闪而过,他知道自己是被蛇咬了,可是怎么回事?他本该不惧怕这些的啊?他不老不死,只要他愿意,只要他不将力量封印起来,他可以做许多许多的事……
他抬头看着她狼狈且惊慌的脸,视线忽然变得迷糊起来。他想伸手去抚摸她的脸,明明那么近,可力气仿佛被抽走了,连指尖都不能动‐‐
&ldo;莫颜!&rdo;她绝望地拍他的脸颊,&ldo;你究竟怎么了?&rdo;
他想告诉她:&ldo;去车上待着,车上有定位系统,会有人找过来……&rdo;
可他没法一丝一毫声音,看到的只是重叠的光影,直到身后传来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
杜微言眼睁睁地看着他身后的那块被风蚀成蘑菇形状的巨石倒塌
她想都不想,伸手就要把他抱在怀里。
可是晚了一步。
他似乎忽然有了力气,手臂一带,狠很将她推到了一旁。
尘土飞扬,瞬间遮住了一切视线。
&ldo;什么是永恒?&rdo;它喃喃自语,&ldo;我好像找到答案了。&rdo;
巨石砸下来的那一瞬间,时间突然停滞。
自从它藏匿在自己的眼眸中后,莫颜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它的声音,哪怕他长睡不醒,它亦不曾催他。
&ldo;年轻人……我找到答案了……我想我可以离开了。但是你现在,还要不要我离开呢?&rdo;它轻轻叹了口气,&ldo;继续不老不死,还是赌一把,赌赌这次你能不能活下来?&rdo;
它在逼他选择。
如果它离开,他将普通人。被毒蛇咬伤,被巨石掩埋,生存下去的机会渺茫。若是它不离开,他依然是神,黑眸的神,无所畏惧,不生不死。
凝滞的时间在这一刻产生了轻轻的断层,莫颜残存的意识,竟听见她断断续续的呼喊声。
很轻,却像是薄薄的糖片,粘在心口,就再也擦洗不掉了。
他轻轻笑了一声,如释重负:&ldo;你走吧,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rdo;
&ldo;……你确定?&rdo;
他不再说话。
它沉默了片刻,叹气说:&ldo;祝你好运吧,年轻人……这么久了,谢谢你。&rdo;
仿佛有一缕清风散开,嗤的一声,从厚实的土层中弥散了。
几乎在瞬间,那些尘封已久的感觉蓦地回来了。淌不尽的时光长流中,他头一次感受到来自肉体的痛楚。麻痹、窒息、碎裂……他强迫自己清醒,可是却连眼睛都无法睁开,直到陷人黑暗之中。
尾声
救援队赶来的时候,立刻有人看见了那个失踪近三天的女子。她跪在土堆边,用双手挖开那些碎土,指甲已经磨碎,鲜血干涸着沾在指尖和砾石上,早已成了一种狰狞的褐色。
被埋在土中的男子气息微弱,俊美的脸上死气沉沉,几乎看不到任何的生气。
医护人员将他们送上救护车,她犹握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杜微言大多数时候都处在昏昏沉沉中,彻底醒来的时候房间通透明亮,这是在省会的中心医院里。
护士过来测过她的体温,听见她蠕动着干裂的唇,吃力地问:&ldo;他呢?&rdo;
一直守着她的同事踌躇了片刻,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那人是杜微言的男朋友,千里迢迢赶来找她,没有人不被感动。可那个英俊的年轻人,如今躺在重症病房里昏迷不醒,西北的医院却没有相应的抗蛇毒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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