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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1页）

晚上，杨不愁设宴款待。声声咳嗽撕心裂肺，我看着实在不忍心，凑到他耳朵边说：&ldo;不用那么用力吧？过了啊！&rdo;

墨墨十岁，吱吱六岁，小大人似的奉陪在座。杨不愁最近一直在书房自己捣鼓，孩子们不明就里，神情间都是难得的严肃。

因为万铁子是被贬的，烟琴公主留京，陪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六夫人，一个如花一般的女子。神情有些倨傲，听说是个很有才华的官家小姐，不知万铁子用了什么手段把她家搞得家破人亡，强娶过来，倒也算是疼爱。怀中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婴孩，怯怯的。

我听见墨墨悄悄对吱吱说：&ldo;你看那小子了吗？你小时候还不如他呢！跟耗子似的。&rdo;

吱吱说：&ldo;胡说！我小时候聪明伶俐，才不像某人是个野蛮人。&rdo;

&ldo;你说谁野蛮，别以为爹在我就不敢揍你！你打小报告，我懒得和你计较，别蹬鼻子上脸啊！&rdo;

&ldo;你敢打我！你自己敢作敢当还用我打小报告吗，分明是你心虚，做了错事不敢承认，没骨气！&rdo;

&ldo;你！&rdo;

&ldo;嗯哼！&rdo;我赶紧咳嗽一声，墨墨实在太不会怜香惜玉了，他们兄妹打架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这个年龄，女孩子还占着些优势，我不小心的纵容，变成墨墨心中的男女不分。好歹他还明白不能以大欺小，打架时留着力气，让我足堪心慰了。

我没打算给孩子们灌输这个世界的道德观，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成长。也许多一分纯真，留一些本我，对将来会更好一些吧？

男子何必重意气，女子亦应当自强。我只要他们多一些感恩，多一些同情，多一些坦诚就好了。每次我这么说时，杨不愁并不多言，只是深深的看着我。

我觉得我们像两只小心翼翼的大鸟，张开翅膀把他们护在身下。莫非为人父母都是如此？

心猿意马，连万铁子问话都没听见，杨不愁踢了我一下，我才醒过来。

就听杨不愁说：&ldo;托将军的福，已经快七个月了。&rdo;

万铁子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和杨不愁谈论起天下大事。杨不愁虚声漫应，装傻充愣。我打起精神，招呼着万铁子的六夫人。不过，总觉得那个六夫人对我好像有几分敌意。

宴席结束时，六夫人临走突然低声问我：&ldo;夫人闺名可是红锦？&rdo;

我不知何意，只能点头称是。六夫人张口要说什么，杨不愁已经扶在我的肩膀上，不胜虚弱的送客。万铁子和六夫人告辞返回客房。

我把六夫人古怪的言行告诉杨不愁，杨不愁吭吭哧嗤半天才低声说：&ldo;哼，万铁子存心找别扭。他那两个女儿，一个叫万红，一个叫万锦。什么东西！他们家烂事多着呢，别理他！&rdo;

&ldo;哦，对了，你装成这样干什么？还要拿一把皇帝吗？&rdo;回到屋子，我低声问他。

他说：&ldo;我才不去做那个鬼官呢！先帝的小鼓死了都敲那么响，亏我那么对他！&rdo;

&ldo;什么小鼓？&rdo;

&ldo;万铁子已经在京城扎了根，先帝怕新帝登基后受制于人，重蹈覆辙，便贬斥万铁子。然后让新帝召回他，做个天大的人情。他知道万铁子刻薄寡恩，怕他衔恨在心，不服新帝。又把我宣召进京，牵制万铁子。我看他是要等到新帝能真正把控局面了，就把我们一脚踢开！哼，这种把戏，我已经陪他玩儿过了！&rdo;

&ldo;那你打算怎么办？&rdo;

&ldo;凉拌！&rdo;

&ldo;不许和我学！快说，你到底怎么办？&rdo;

杨不愁抱着我贴着耳朵说：&ldo;我们做桩交易吧？&rdo;

&ldo;什么交易？&rdo;

&ldo;我知道你在箱子底放了一双鞋。我不去当什么摄政王，你把那双鞋给我吧？&rdo;

我费力的咽了口唾沫，嗓子里突然很堵：&ldo;什么跟什么啊！想去就去，那鞋我爱给就给，不给就不给。跟你当官有什么关系！&rdo;

&ldo;唉，&rdo;杨不愁叹了口气，侧身支在我身边，两手捧着我的脸。低头啄了啄。屋里黑灯瞎火的，我只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ldo;你呀，这些年你一直担惊受怕，夜里做梦都哭，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吗？你呀‐‐&rdo;他的视力明显比我好，竟然能抹去我脸上的眼泪。

我觉得脸都麻了，哭了都不知道。

&ldo;当了半辈子官了，打了半辈子仗，杨家世代为官，宦海沉浮，不是为国捐躯就是死在政斗中。当初我娘死活不同意我入仕，后来，我保证终有一天会退出朝堂，她才同意。太师屠杀我杨府满门，皇上百般猜忌，我已经心灰意冷了。后来，你又……&rdo;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停住，然后说：&ldo;杨家的产业很大，我应付这个就行了。将来墨墨要是想入仕，我也会和他说清楚的。&rdo;

&ldo;不愁……&rdo;我张张嘴巴，&ldo;你……真的舍得下吗？&rdo;我记得他总是提军队，提往日的辉煌，他怎么能忘呢？

&ldo;舍得，舍得！过去的就过去了。我在民间也有民间的事情可做。更何况我并非无所得啊！&rdo;他错过身去，听了听我的肚子：&ldo;看，我有墨墨，有吱吱，有这两个宝贝，还有你！千辛万苦，终于得到这么多东西，我已经很知足了。&rdo;

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哭也不由我，笑也不由我。

第59章

杨不愁终于没有上京，在他庆寿的那天晚上，我让他换上了新鞋。其实就是比着他的脚做的，给与不给都是一样。我嘀嘀咕咕的抱怨，他却乐呵呵的说：&ldo;怎么会一样？好比你喜欢我，却总要留一手，那多闹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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