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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的当家主母林氏正在通往花厅的廊下等着消息,见女儿面带笑意地走来,就知道江若曲已经有了准话。
江奕雪笑吟吟地上前,挽住林氏的一只胳膊:“母亲猜得没错,江若曲一心只想离开江家,她认为齐家理亏于她,即使是嫁过去做个妾室,齐家也不会亏待她的。”
林氏嘴角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她想得也太过天真,若不是那荣安县主不够手段,让她去受受妾室的苦倒也不错。可惜了,那县主治不住这丫头。”
江奕雪不屑地哼了一声:“荣安那个没用的东西,真以为自己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就能做上端王妃呢。”
林氏若有所思,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所以你就自作主张,把她和齐二送到了一堆?”
“娘亲也未免太高看女儿了,我哪有那个本事,我只是想让江若曲人前出丑,县主的事情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至于齐二……只怕是端王爷的手笔。”江奕雪撇了撇嘴,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
林氏拍了拍她的手:“好了,下次不能拿这种事情胡闹,这可是事关女儿家名节的大事。”
江奕雪哦了一声,嘀咕道:“娘亲几时这样仁慈了。”
却听林氏用最是温柔和善不过的声音说:“你这样容易把她弄死……她要是死了,我那些折磨人的手段还怎么用得上呢。”
即使是作为亲生女儿的江奕雪听了,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林氏见女儿露出害怕的神色,立马和煦了笑容,慈爱地拍拍她的手:“行了,这大冷的天,瞧你这小手冻得,去你祖母那里请个安,陪她老人家吃些热汤去吧。”
江奕雪在母亲面前一向乖巧,行了礼告退,林氏目送着她身影消失在转角,冷笑了一声,转头走进花厅。
花厅之上气氛沉闷,江行舟和齐长胜可以说是整个京城里话最少的两个官,一个只知逃避一个只懂动粗。
今天齐长胜亏着理,更加说不出话来。
而江行舟则是战战兢兢地看着因为生气而更显凶神恶煞的齐长胜,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挨上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两拳。传闻中齐长胜武力超群,自己这身板怕是挨不住他两下。
见林氏进来,江行舟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起身笑道:“夫人来了,外头冷吧,快来坐下,喝盏热茶暖暖身子。”江行舟说得热切,还亲自动手给林氏倒了茶。
齐长胜见江行舟这畏首畏尾的样子,心里来气,又不好发作,僵硬着一张脸寒暄:“江夫人安好。”
林氏微微一笑,见了礼便问:“齐大人安好,听说齐大人这次上门来,是要为令郎退婚?”
见林氏这样开门见山,齐长胜脸色更加铁青,他这辈子做人坦坦荡荡,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对不起人过,说话都有点不利索,抱拳道:“这件事情,是我家那个不成器的次子对不起令嫒,但……米已成炊,上边也有话来,责令小儿尽早与县主完婚。如此……只能对不起你家了。”
江行舟虽然早料到齐长胜会有这么一番说辞,但还是听得愁眉苦脸:“齐大人,你看这,我家女儿伤心得跳湖,差点就没了小命,若是再被退婚……名头上更不好听,我们家还有小女儿……”在齐长胜凶恶的目光之下,剩下的话他不敢说出口,还不着痕迹地把身子往林氏身后藏。
齐长胜看着江行舟心里真叫一个来气。他一向都看不上这个缩头缩脑的文官,若不是亡妻与江行舟的发妻交好,光看江行舟这副德行他是怎么都不会同意定下这门亲事的。
虽然这次是自己儿子做了糊涂事,为了县主他也不能把儿子砍了了事,可他整整等了五天,都没有等到江家上门,哪怕打不过他,来要死要活一阵他都敬他江行舟是条汉子,可他姓江的什么也没有做。
他不仅是什么也没有做,见到他的时候还畏畏缩缩,倒像是做了亏心事的那个,让人看了更加来气。现在听这意思居然还硬要把女儿嫁到他家?他好歹也是个六品官员,不会没骨气到要让自己嫡亲的长女去做人妾室吧?
林氏暗暗翻了一个白眼,示意丈夫去坐下,她来说话。江行舟如蒙大赦,一边坐着喝茶去了。
齐长胜见状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就听林氏说道:“曲儿并非是我亲生的孩子,可我一向把她当做是自己的孩子一般照看着长大,如今孩子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我就免不得要为孩子做一次主了。”
这话听着顺耳,倒像是一个母亲该说的话,齐长胜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江夫人请讲。”
林氏轻笑了一声:“齐大人要退婚,可以,不过这件事情是你们齐家有错在先,所以。我们可以归还令郎的庚帖,可是聘礼,一件不还。”
齐长胜愣了一下,这正是他今天来的要事,不过他认为问题不是很大:“这原本是应该的,只不过,当年的聘礼之中有一对龙凤纹的佩玉,是亡妻祖传的遗物,是她一心要留给未来儿媳的,还请夫人赐还。”
林氏心下一惊,甚至不用细细去回想那些她变卖掉的东西,就清晰地记起了那对佩玉的样子,那是她卖掉的所有东西里面最值钱的了。她暗暗心烦,这齐家的聘礼里面也没几件值钱的东西,怎么齐长胜偏偏就要这件?
该不会是这齐长胜就是想把值钱的东西拿回去,所以搬出了亡妻来忽悠她吧?
“齐大人似乎没有听清楚我刚才所说的话,我说的是,一件不还。”林氏心里有点虚,但是面上还是理直气壮的样子。
齐长胜依旧认为问题不是很大,面对看上去娇滴滴的林氏,他努力收起自己的匪气,用自己最讲理的声音说道:“那这样,江夫人不用归还佩玉,开出个价来,我买便是了。”
他认为挺正常的一句话,谁知林氏突然眉头一皱,一对大眼睛水汪汪地掐出眼泪来,似乎又急又怒:“你!你当我们江家是什么人家了?你又把我当什么人了?”
然后她身子一扭,几步扑进了江行舟的怀里哭诉:“老爷,你看看,齐大人居然让我出价要问我买佩玉,他当我们家是贪图他家那点聘礼不肯退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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