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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楠曾经跟他说过:“那小子看起来就一脸傻子似的快乐──真羡慕那样的小白!”他知道,南楠跟自己一样,不知不觉中把小行看成一个寄托,在自己还没有完全丧失希望之前的寄托。
还有以前的自己曾经单纯快乐的影子。
心中隐隐浮现出些许的罪恶感,小行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不管是不是他口头上所说的原因,让那麽明朗的心境蒙上阴影也是事实。
人与人之间是会互相影响的,一点一滴,在双方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尽管自己只是想在对方身上寻求没有理由的安慰,表达方式还是忒与众不同了些……
不管小行真实的想法是什麽,已经察觉到了就是好事,不然的话,只会让自己更加无穷尽地索取,也许会带来更恶劣的後果也不一定。
从那之後大概过了半个月的时间,方奂言一如既往地跟在小行後面喋喋不休地催晚饭,嬉皮笑脸如常,只是不再毛手毛脚。
小行毕竟不是方奂言这样善於隐藏感情的人,没办法当作什麽都没发生。僵硬著脸孔,整日木偶一样演著蹩脚的日常剧。
他太过诚实,不善於对别人撒谎也不善於对自己撒谎。日子一天天过去,自己脱口而出的气话也一点点淡薄了它的真实性。知道方奂言的个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才装出正人君子的样子来到底是在欺骗谁?
小行陷入一种对自己内心的恐惧当中。
他试图从混乱的心情中找出一点头绪来,至少他知道自己发脾气的理由并不充分。可是他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还是控制不住去怨恨方奂言。渐渐的,他发觉了一个事实,他之所以会生气最主要的原因是,原本以为理所当然的事情被方奂言轻易推翻了。
我以为──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很重要。原来不是,那麽,你把我放在哪里?
他甚至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在俞心悦心中占多大的比例。比起答案来,他更在意的是自己是不是搞错了应该在意的对象。
或许,真的应该考虑搬家了。
今天晚上的酒会之後,方奂言就要结束所有OY的工作。这不禁让他好好地舒了一口气。本来今晚的酒会他可以不参加的,这是企业交流会的专场,设计师只管照顾会议期间的场地不出问题就好了,这种名流聚集的高级酒会还轮不到他出场。何况看著那些衣著光鲜亮丽的上流社会人士一脸假笑,还不如去酒吧找小男生调情来的好!可是手里拿著欧阳天赐“亲自”给的请贴,他想不去都不行。
方奂言不耐烦地看看手表,离结束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坐在休息室里至少也有一个锺头了,隔了一个回廊仍然可以听见会场里隐约传来的喧哗声。其中肯定有一半是围绕著欧阳天赐发出来的。
他是今晚的主角,皇帝也未必能比他风光。就连把请贴递给自己的时候,那句“请务必出席”都是那麽高高在上的口吻。
“怎麽,欧阳先生想邀请我共渡良宵?”
“有件小事,请你‘帮忙’。
“哦,心理上的忙、还是生理上的忙?”
可惜,这男人现在对他的挑逗性语言完全不感冒,倒是露出一个在方奂言看来毛骨悚然的冷笑:“是只有方先生才能帮到的忙!”
想不出这样的人还有什麽要让自己帮忙的。
正想著,手机在口袋里嗡地震动起来,显示著从没见过的号码。
“您好?”
那边却是沈默,难道是恶作剧电话?方奂言耐著性子又问了一句。
“……是我。”
这下轮到方奂言说不出话来了。
心脏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简单的话语把他和现实隔绝。
方奂言过去尘封的记忆陡然鲜明起来。
好象隔了几个世纪那麽久远的陈旧画面在脑海中一幅幅跳跃,然後难以想象的战栗侵袭全身。
低沈、浑厚的声线,好象从来就不曾存在他的生命里,响起时却发觉一直令人恐惧般的想念著。
“宇文……!!!”光是在喉咙中吐出这个名字,就几乎要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方奂言把刚刚震惊得绷直的身体缓缓地放回沙发里,竭力控制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抖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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